“听说方侍郎和郭知府是同年,你来庆州不去找郭知府,来医馆做什么?”
方临垂着脑袋:“我以为,你是可以理解我的。”
霍琼一言难尽:“……为什么?”
“你现在这样的身份,难道还愿意去京城与以前的朋友碰面?”方临反问。
反正他自尊心作祟,他不想被父亲的同年看到他的落魄模样,也不想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既然京城回不去,那还不如在这找份工。
他识文断字,就不信找不着活儿干!
霍琼心思玲珑,隐约明白了他的想法。
虽然不提倡,但能够理解。
无非是要面子。
若非要面子,他也不会拿到了口粮还会把自己饿晕。
向别人求助一句是会死吗?
霍琼方才已经将消息报至楼喻,楼喻让她自己看着办。
她冷着脸问:“这儿是医馆,你不懂医,你能做什么?”
“难道你懂?”方临反问。
霍琼尚未回答,忽有人在外喊道:“霍大夫,又有病人来了!您快来瞧瞧!”
“来了。”她回应一声,又回首对方临道,“你身体没什么大碍,要是没事就回营区吧。”
言罢,利落转身。
方临:“……”
他刚听到了什么?霍大夫?!
这个医馆是没大夫了吗?为什么会让一个小丫头当大夫?!
而且霍家不是罪奴吗?为什么一个罪奴都能给人看病?
自来庆州后,方临脑子里的困惑就没消停过。
他忍不住起身,跟着霍琼来到屋外。
病人和他一样,是新来的难民,只不过比他惨多了。
手臂上不知被什么割破了,一直流着血。
方临娇养着长大,本来是看不得鲜血的,但毕竟在外游荡这么长时间,什么没见过?
他不由看向霍琼。
只见霍琼泰然自若,冷静吩咐人将病患抬到病床上,再干净利落地为病患清创、上药、包扎。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似乎已经演练过无数次。
方临着实被惊着了。
她不过是个小姑娘!京城有哪位世家贵女能做到这般!
不可置信的同时,他又由衷生出几分钦佩。
等霍琼净完手,方临屁颠地凑过来,好奇问:“我之前听说,你不是被楼喻买了吗?怎么会在医馆当大夫?你学过医术?”
霍琼神色陡沉,盯着他:“依照礼制,你不能直呼殿下名讳。”
在霍琼心里,没人可以对殿下不敬。
方临:“……”
他真是搞不明白,按理说,楼喻欺辱霍家人,霍家人不应该痛恨他吗?怎么还一副为他说话的模样?
在京城他就觉得奇怪。
他觉得霍延太护着楼喻了,而且是那种心甘情愿的护。
霍家人何时这般没了骨气?如此轻易就被驯服了?
方临本质没变,他怕被郭家看不起,自然也觉得就算自己再落魄,也比霍家罪奴好。
所以才会愿意找上霍琼。
谁能料到,霍琼跟他想象中的根本不一样。
完全没有身为罪奴的怨恨与不甘。
“那个,霍小娘子……”
霍琼已经不想理会他,直接下逐客令:“你既然已经好了,就离开医馆吧,不送。”
被药童请出医馆后,方临愣愣站在医馆前,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