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辉拱手道:“请殿下放心,下官定会安排好车驾。”
十月初十,使团于京城出发,向北而去。
李树等人护在楼喻马车旁,冯二笔和宋砚皆坐在前室候命。
前头杜芝身着铠甲,领三百兵开路,其余兵力或护在礼部官员的车驾旁,或缀在队伍后头。
行路大半日,队伍进入肃州地界。
楼喻掀开车帘,吩咐李树:“叫人跟杜芝说一声,停下歇息片刻。”
李树派人去了。
片刻后,府兵满脸气愤地回来,身后跟着骑马的杜芝。
杜芝相貌堂堂,英武帅气,一眼看上去挺唬人的,奈何长了一张嘴。
“世子殿下,我们这是要出使北境,不是去游玩,您别在这耽搁工夫了。”
冯二笔怒目:“怎么说话呢!”
“杜统领,我累了,要歇息。”楼喻半点面子不给,“你要是急的话,可以先行一步。”
杜芝眉头紧锁,神色轻慢:“世子殿下,您一直在马车上从未下来过,还能比咱们更累?”
楼喻面色阴郁:“圣上封我为正使,你若不听令,不如先回京城自请当这个正使,谁爱当谁当。”
双方陷入僵局。
严辉连忙来当和事佬。
他先对楼喻说:“世子殿下请息怒,杜副统领心忧澹州,想早日收回失地,难免心急了些,您见谅则个。”
又对杜芝说:“杜副统领,世子殿下乃此行正使,咱们皆听他号令,既然殿下累了,便就地休息片刻罢。”
“哼!”
杜芝调转马头,抿唇离开。
这是妥协了。
一行人就地歇息。
冯二笔钻进马车内,问楼喻:“殿下要不要睡会儿?”
他家殿下在庆州就够累了,又快马加鞭赶到京城,才歇一晚就又启程赶路,怎么可能不累?
楼喻摇摇头,他不是觉得累,他只是想在路上使用拖字诀,好留给霍延更多的谈判时间。
歇了一会儿,杜芝终于不耐烦,跑过来问:“世子可歇好了?再不走就要天黑,赶不到城里就得露宿荒野,世子要是愿意幕天席地,我等也不在乎。”
楼喻神色郁郁:“走吧。”
一行人走走停停,八天后终于抵达孟州边境。
再往北,就是风沙漫天的北境了。
当晚,一行人歇在孟州驿馆。
楼喻让人去请严辉。
须臾,严辉面容严肃踏入房间,行礼后问:“殿下召下官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楼喻毫不客气道:“本世子乃正使,总不能连朝廷议和的条件都不知道吧?”
说是正使,其实就是个吉祥物。
这些时日在路上,严辉没有半点同他商量的意思。
楼喻不喜欢被人耍着玩。
明日就要出关,不搞清楚朝廷的底线,他还怎么议和?
严辉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一路跋扈矫情的世子,居然还会关心议和事宜?
当吉祥物不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吗?
楼喻面色沉沉:“严侍郎几个意思?看不起本世子?”
“岂敢?”
严辉拱拱手道:“不知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咱们大盛的澹州城,在朝廷眼里到底值几斤几两。”
严辉:“……”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不在乎澹州一样。
他道:“这个还得阿骨突部那边出价,咱们才好划定底线。”
这便是托词了。
楼喻面无表情:“你现在不跟本世子通气,等到了谈判桌上,本世子可不管你们怎么想。”
严辉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