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一直侍立身后,沉默不言,一开始范文载和邵秋兰没有多加注意。
而今看到霍延,双双愣住了。
邵秋兰道:“这位小郎君看着有些面善。”
霍延离开京城时才十四岁,四年过去,他的相貌已经发生了改变。
轮廓虽在,气质却迥异。
范文载也附和道:“确实面善。”
霍延拱手道:“小子霍延,曾有幸去过贵府。”
“你是霍义的儿子?!”范文载惊讶。
“是。”
范文载叹息一声:“你能有这般际遇,霍将军泉下有知,定会欣慰。”
他当初虽想帮霍义,但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霍家倾颓。
能在这见到霍将军血脉,范文载心中确实有几分惊喜。
“好了,”邵秋兰打断他,笑眯眯地望着霍延,“小郎君已有十八了吧,可曾婚配?”
霍延不动声色看了楼喻一眼。
“不曾。”
楼喻立刻换了话题:“范公,邵夫子,时候不早,我还得回庆处理公务,先告辞了。”
二人起身相送。
楼喻携霍延出屋,便看到庭中楼蔚和范玉笙。
“阿喻!”
楼蔚飞扑过来,虽很想熊抱一下,到底碍于别人在场,不能有失身份。
“蔚兄,好久不见,你越发光彩照人了。”楼喻笑着打趣道。
楼蔚高兴道:“这话应该送给你。阿喻,你好久没去我府上了。”
“此行匆忙,我还得赶回庆州,抱歉了蔚兄。”楼喻婉拒邀请。
楼蔚很能理解,目露关切道:“阿喻,公务的确重要,但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太累了,你还这么年轻,咱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哈哈哈哈,多谢蔚兄关心。”
楼喻又转向范玉笙,郑重道:“这两年也多谢范大人助我治理沧州。”
“殿下言重了,”范玉笙感佩道,“属下做的不过是一些小事,殿下所思所行才是浩然大道。”
几人又寒暄几句,楼喻告辞。
众人皆站在府外,目送世子车驾远去。
楼蔚目泛泪光:“阿喻真的好辛苦啊。”
范文载直接感叹:“雄才大略,明并日月。此乃大盛之幸,社稷之福啊。”
“祖父,”范玉笙笑着道,“您和祖母同入学院教书,与孙儿两地相隔,孙儿得了空会去看望您二老的。”
“看什么看!”范文载挥挥手,“你把沧州治理好才是正事儿!”
范玉笙朗声大笑。
归庆后,楼喻便吩咐人张贴招聘公告。
“新城庆荣学院招收女夫子若干,有意者请至庆荣学院应聘。条件如下。”
这条公告一出,一些犹豫不决的人家彻底不犹豫了。
既然招收女夫子,那他们家的女娃娃去学院上学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但还有人觉得吃饱了撑的。
“送女娃娃去读书干什么?还不如让她学纺织,以后进工厂也能赚钱。”
“对啊对啊,浪费那个钱做什么?而且就算以后能去衙门做事,可衙门里那么多男的,这来来往往的,多不好啊。”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条公告的实际意义算不上大。
可对于一些女子来说,这条公告不啻于一条光明大道。
自庆州天下皆知后,不少文人士子都来庆州参与“勤王”。
这些人大多拖家带口,有些人的妻子大字不识,有些人的妻子却饱读诗书,颇有才华。
其实到庆州后,她们的生活并没有多少改变。
依旧每日照顾夫君、打理后宅,和以往一样,无法实现自己的价值。
公告的出现,无疑在她们黯淡无光的人生路上点燃了一盏明灯。
她们纷纷欣喜若狂地与夫君商量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