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咫涵心中惊惧,结结巴巴地道:“人、人都是你杀的?”
蒋熙雯舔了舔嘴边的血,森然一笑,怪声怪气地道:“是的呀。”
“为、为什么?”
夏咫涵发现自己害怕得双脚发软,连声音也抖动起来。
“不为什么,”蒋熙雯向夏咫涵看了一眼,阴森森地道,“杀人很好玩的呀。”
她那诡谲的目光,把夏咫涵瞧得连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此时眼前的蒋熙雯,似笑非笑,似冷非冷,全身上下都充满着恐怖的气息,举手投足均散发着血腥的味道,跟那位温柔成熟的美女魔术师判若两人。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她藏得太深了。”夏咫涵心道,“我已经把这一天所发生的事经历了几遍,唐诺时、孙芮伊和李睿三人心中的杀意和企图,我都知道了,但对于她,却终究没能瞧出半点端倪。”
他微微地冷静下来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明明也喝下了雪碧,为什么会安然无事?”
“你很想知道?好,我就让你死得明白。”
蒋熙雯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说起来:“晚饭前,大家在大厅玩斗地主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你从大厅右侧的走廊偷偷摸摸地溜进饭厅。我心中起疑,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开大厅,跟进饭厅,果然发现你在冰箱里的一瓶大雪碧中投入了一些粉末。
“当时我就知道你所投的应该是迷药之类的东西,你想让大家喝下雪碧后昏迷不醒。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的企图,但我绝不愿成为俎上之肉,任你宰割。
“所以,在你走进洗手间后,我就走到冰箱前,把冰箱里两瓶大雪碧的位置对调了,并且把接近冰箱门的那瓶大雪碧的瓶盖拧开了。
“因此,晚饭后你拿出来的那瓶大雪碧,里面是没有任何迷药的。我喝下从那瓶雪碧倒出来的汽水,自然不会有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夏咫涵往雪碧里投放安眠药,没想到蒋熙雯却躲在暗处监视,难怪自己精心所设的陷阱,没能让她掉进来。可是,夏咫涵还有一些问题没能想通:“等一下,既然两瓶雪碧被对调了,那为什么李睿他们还是晕倒了?”
蒋熙雯的神情有些得意:“因为我设下了一个局中局,我不但没有掉进你所设的陷阱中,反而让你掉进我所设的陷阱里。”
“什么?”
“你还记得我今天下午在星晴西餐厅为你和孙芮伊所表演的那个魔术吗?”
蒋熙雯所说的“今天下午”,对夏咫涵来说,是“大前天”的下午了。他皱了皱眉,竭力回想当时的情况:蒋熙雯用餐巾纸裹住一个盐瓶,敲打放在桌面的硬币,说硬币会穿透到桌底,敲打了几次,硬币没穿透,盐瓶却穿过了桌面,掉到桌底去了。
夏咫涵想到这里,已听蒋熙雯说道:“你知道这个魔术的原理吗?其实很简单。我一开始就对你们说,要让硬币穿透桌面,所以你们在整个魔术的过程中,都会把注意力集中在那枚硬币上,而忽略了我手上的盐瓶和餐巾纸。
“我先用盐瓶敲打了那枚硬币几下,所发出的‘叮叮’声,让你们虽然没能看到盐瓶,但确信盐瓶的确被裹在餐巾纸里。接下来,我让你们把硬币翻转,在此过程中,当你们都注视着那枚硬币的时候,我就偷偷把盐瓶拿走,但餐巾纸仍然维持着盐瓶的形状。最后,我只需要把餐巾纸放在硬币上,再快速地压扁那餐巾纸,就会给你们造成‘一直被裹在餐巾纸里的盐瓶穿透了桌面’的假象。
“在这个魔术中我使用了一种叫‘错误引导’的技法,把观众的注意力引至我所欲之处,这可是魔术师操控人心的秘法哦。”
“那又怎样呀?”
虽然听了蒋熙雯的解释,夏咫涵的心里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但于此情此景之下,他实在没有心情去欣赏魔术的奥妙。
“还不明白吗?我就是利用了这个原理,让你也服下迷药的。”
“啊?”
“因为你把迷药投放到大雪碧里,所以在大家喝雪碧的过程中,你会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瓶大雪碧上,从而忽视了其他地方,譬如说纸杯。”
“纸杯?”
蒋熙雯这样一说,夏咫涵心中一亮,似乎抓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但具体细节,一时之间却没能想通。
但他也没必要去冥思苦索了,因为蒋熙雯接下来便道出了关键:“是的,你完全没有发现,纸杯里被我投放了迷药。”
“迷药?”
“是的,我随身带着一瓶氟烷,那是一种吸入麻醉药,效果极强,而且药力发作的速度极快,可是我作案必备的道具之一呢。”
“作案?”
蒋熙雯暂时没有解开夏咫涵的疑惑,接着说道:“晚饭前,当我把冰箱里的两瓶大雪碧的位置对调后,我还在其中五个纸杯里倒入了少量氟烷液体。晚饭后,喝汽水前,我就把倒入氟烷的纸杯分给大家。我总共拿出来六个纸杯,前五个纸杯都有氟烷,而我自己所拿的最后那个纸杯,却是没有氟烷的。”
夏咫涵听到这里猛然醒悟:“难怪她主动提出要跟我一起去取红酒,又提醒我要拿纸杯,原来她早已在纸杯里做了手脚!”
“现在你都明白了吧?你拿出来的那瓶大雪碧,是没有迷药的,所以哪怕我喝下了,也没有晕倒。李睿、孙芮伊、唐诺时和那服务生之所以晕倒了,不是因为喝了雪碧,而是因为他们所使用的纸杯里有氟烷。而你之所以也昏迷了,当然也不是因为你喝了红酒,而是因为你所使用的纸杯也有问题。”
“可恶!”夏咫涵狠狠地咬着下唇,“贱人!”
对于夏咫涵的咒骂,蒋熙雯没有理会。只见她微微地扭动了一下脖子,用手指轻轻擦掉了嘴边的鲜血,随后用舌尖舔了舔手指上的血,嘴角一扬,淡淡一笑,忽然右手一伸,捡起了丢在唐诺时尸体旁边的那把染满了血的水果刀,直盯着夏咫涵,目露凶光。
“到、到我了?”夏咫涵打了个冷战,心中栗栗危惧,“该、该怎么办?可恶!难道真的要束手待毙?”
幸好蒋熙雯并没有向他走来。只见她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忽然举起水果刀,竟向唐诺时的尸体的左手腕切去。那水果刀锋利无比,她只是来回地切了几下,唐诺时的左手腕便连骨带肉地被切割下来,干净利索。
“啊——”夏咫涵万万没有料到蒋熙雯会有如此举动,不禁失声大叫,“你、你干吗?”
蒋熙雯没有理会他,紧接着又用水果刀把唐诺时的右手腕也给切了下来,鲜血直喷,手腕周围的雪白肌肤瞬间被血染红。
如此血腥残忍的画面,把毫无心理准备的夏咫涵吓得全身发软,脑袋一阵昏厥,差点又晕过去。
接下来,只见蒋熙雯从口袋里掏出两个保鲜袋,打开袋口,把唐诺时的两只手掌分别装了进去。
“她到底在干吗?咦,手掌?”
夏咫涵吸了口气,忽然想起电台节目《都市零距离》里那位女主持人的话。
“近日我市惊现‘断掌狂魔’,专以十八到二十四岁的年轻女性为目标,不仅杀人,而且还要切掉死者的手掌带走,十分变态。据警方透露,到目前为止,已有六名女性遇害。接二连三的杀人事件,让市民们人心惶惶。”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惊骇万分:“蒋熙雯就是‘断掌狂魔’?”
有了如此的一个念头,他跟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一切竟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