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支起的小棚下原本拥着人群,雨停之后终于分散了些,不再拥挤。
阮喃即将毕业,后续也打算留校读研。
抵达学校,阮喃走过林荫道,忽然看见一个托着行李箱的女孩正举步维艰,满脸焦急。
女孩是来报道的新生,独自一人千里迢迢过来上学,学校很大,她性格内向也不太敢说话,刚才还弄丢了钱包,所以才会焦急无措。
阮喃见到她的一瞬间,忽然想起从前的自己。
彼时年幼,为了能治好耳疾,爷爷将她送往昔日老战友的家中寄养,也就是豪族将家。
那会儿她像是孤单小兽初入陌生的领地,因为寄人篱下,所以随时随地都小心翼翼,不过好在将家的哥哥待她极好,将家的爷爷也拿她当亲孙女宠。
阮喃忽然停止了继续往下追忆,主动上前。
“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她朝女孩温和发问。
女孩子一惊,扭过头,只见一个穿着深青色外套的姐姐正看着她。陌生姐姐长得很漂亮,气质温宁。
互通身份后,女孩低头有些结巴的和阮喃悉数交代自己钱包弄丢还有不知道宿舍楼在哪的窘境。
阮喃了然,安抚着说:“没事,你跟我来。”
…
从失物招领处登记完出来,走了一阵,女孩忽然说:“谢谢你学姐。”她内心对于阮喃的感激就快要漫出来。
女孩扎着马尾辫,皮肤很白,脸颊像是一颗熟透的红苹果,有些害羞,她跟在阮喃身后,举止略显拘谨,但是很有礼貌。
“不用谢。”阮喃回头,注意到女孩子频频舔唇,应该是口渴,只是附近没有买水的地方,于是她将步调刻意放慢了些,行至与她并排,“食堂门口那儿有免费的专门为新生准备的红糖水,我一会儿带你去领一杯。”阮喃温和地说。
女孩子闻言,顿时两眼放光,接着笑着重重嗯了一声。
很快,女孩顺利喝到了甘甜的红糖水,跟在阮喃身后的距离也更贴近。
她觉得阮喃很亲切,没有人会拒绝像她这样温柔又知心的漂亮姐姐。
“食堂往右是建明楼,以后你们应该会经常去里面考试,西边有一条漂亮的湖,名叫晚湖,里面有漂亮的睡莲。”
怕女孩紧张,又见她对校内的建筑露出好奇向往的神情,阮喃于是又充当向导,主动和她谈论起学校的事情,还顺便帮她拎行李。
女孩子对她的钦慕之情更浓了。
后来一问才知,原来女孩也是外院的,名叫陆欢,学英语专业,和阮喃是直系的学姐学妹。
有了阮喃的帮助,女孩顺利抵达寝室,感激不已的和她告完别,之后阮喃也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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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室的就剩下阮喃和一个预备出国参加交换生计划的上铺。
秦音正在拟材料,见阮喃回来了,坐在椅子内扭头欢喜地抱住她的小腹,还向阮喃提起一会儿出去聚餐的事情。
聚餐,阮喃听闻一脸茫然,接着才后知后觉大群里的消息,里面一早就在商量聚餐的事情了,是大师兄陆惊做的东,只是阮喃不怎么经常看手机。
在提议之下,阮喃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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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午间,人陆续都到了火锅厅,门口摆满雨伞,地毯上水渍连连。
桌子上摆着地道纯正的铜锅清水,用来炖煮牛羊,吃的是原汁原味。
三男七女,围了一张大桌。
都是一个系的,但年级不同。三年前学校安排外院团队赴港研学,他们被系里选上,也是在那时候几人关系变得十分要好。
他们这一届出了不少翻译咖,陆惊大三那年就去了联合国同传席位,毕业以后会直接进外交部工作。其余人也都拿到了国外高校的交换生offer,前途可谓崭新无量。
陆续都喝了些酒,只有阮喃和陆惊没喝。阮喃因为家教缘故,家中大哥严禁她饮酒,只象征性的喝了一点气泡水,而陆惊是开车来的。
外面阴沉着天,火锅店内氛围却无比欢热,酒过三巡有人谈起自己多年的情史。
秦音说她依旧忘不了初恋,做梦都想给他头拧下来:“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这话引得不少共鸣,又是一阵打诨。
他们天南海北聊着天,聊悔不当初,聊颤栗期待的将来,聊是非聊对错,只有阮喃陷入沉默,头颅微微低垂,因为那句:爱之深恨之切。
做东的陆惊注意到,忽然敲了敲桌子:“我们小喃,也有不能说的初恋吗?”他生着一对十分惹目的招风耳,模样英挺挺的,白衬衣袖口被工整的挽上半截。
说起初恋,阮喃忽然回忆起一道利落的背影,久远意识里,泪眼朦胧间,那个救她于水火,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少年。
彼时她在相城,年幼一场意外落下了耳疾,那时候周围有很多混球痞子,喜欢拿她开玩笑。
那时候,总有一个少年会来拯救她。
潜意识里她将那人当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单方面的初恋,所以忽然被问及,她有片刻的陷入回忆。
在座的见她发呆,似乎真的在回忆那个初恋,纷纷你看我我看你,瞪大双眼:“哇,还真有啊?是谁是谁,快如实招来。”
“幸亏简堂不在啊,不然脸都要气得绿。”
阮喃一向低调,前不久刚同意了学长简堂的追求,但是她从未透露过自己曾经有交往史,因此所有人都不禁感觉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