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喃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将厌的底线附近肆意冲撞,叫他大名,叫他你,叫他什么都可以,居然张口叫他二爷。
什么人能叫他二爷?家里的佣人,道上的熟人,再不济路边儿的陌生人,谁都能叫,只有她阮喃不可以。
这一刻,将厌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在她面前装什么好人,没心肝的东西,只记得疼不记得好。
他一步步朝阮喃逼近,见状阮喃成功被唬住,也节节后退。
直到撞到身后坚硬的阻拦,被桌沿拦住了去路,阮喃退无可退。
可将厌依旧在逼近,阮喃惊的一屁股坐在了桌面上,抬头和他对视。
将厌将手臂撑在她两侧,脊背朝前倾,即便这种.体位之下,阮喃依旧娇小得轻易就被将厌的身体覆盖住。
稀薄的空气交织着他身上淡淡的体味,这一刻饶是阮喃再镇定,也尝到了一丝害怕。
见怀里的小东西睫毛扑闪,明明怕得要死还装作沉住气,将厌贴近她耳边。
“现在知道怕了?”
阮喃紧抿住唇,不去看他,掌心紧握。
“叫我声哥,这事就不跟你计较了。”将厌伏在她耳边,沉沉耐住性子道。
自从回来,将厌就一直逼着阮喃叫他哥,就连将厌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称谓执念至此。
或许,她的一声“哥”能让他冷静,能时刻提醒他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名为“禁忌”的关系,即便名存实亡,即便他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
一个寄养的丫头,一个从小养在他边上的小东西,只要她能听话地叫他声哥,将厌可以既往不咎。
然,阮喃不动,不愿意叫,头偏斜一侧摆着,看着特别不乖。
仔细看她有些恐惧到发颤。
这种狎昵的体.位给她造成的是一种绝对力量的压迫,像是下一秒她就要被面前庞然的野兽给撕吞入腹。
“听话,叫我一声,我想听。”
将厌见她害怕,忽然又软了心,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很近了,心脏贴着心脏。
阮喃坐在桌子上,将厌正对着她撑在她身体两侧,腿抵着她的膝盖,姿态万般暧昧狎昵。
他希望阮喃听话,可阮喃同样也是骄傲的人,不会轻易屈服于自己不愿意的事情,恐惧之下是更深的抗拒,她抬眼和将厌对视,稳住声线:“你除了这样,你还会什么?”
黑漆漆晶亮的眸子里干干净净,什么都能映得进,独独没有他将厌。
将厌晃神了一瞬。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阮喃要推开他。
可是面前人的胸腹坚硬如铁,无论怎么用力都岿然不动。
将厌轻松制止阮喃的胡乱挣动,她不闹将厌尚且还会心软,一乱闹起来将厌就心烦意乱:“闹什么,我问你,你这跟我闹什么?我告诉你,从前那是我不得已,不得已说了那些,我现在回来了,我告诉你,你还要我怎么解释?”
“不得已,我管你是不是不得已,我看不起你。”阮喃依旧在他身下挣扎,冲他小吼。
看不起你。
这话太诛心了,将厌又笑了。
“喃喃现在大了,不听话了。”
“不听话,为什么,为什么总要说一些奇怪的话?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阮喃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从前年少无知时被他怪罪不听话,阮喃是知道错的,可是现在,她只觉得他僭越纠缠。
“行,你就这样,跟我这闹,我不心疼你。”将厌膝盖抵得越发用力。
“鬼要你心疼!”
要是放在从前,将厌绝对会体罚,光脚站墙根,关在小黑屋,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并且绝对不准许佣人求情。
可是现如今,面对刺猬一样的阮喃,将厌更多的是心寒。
他们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大哥。
大哥过来的时候,阮喃已经从桌子上下来了,一看就是刚被训完,眼尾红红,而将厌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生人勿进的模样。
他应该是想吸烟,已经很久没有犯过这么强烈的烟瘾,明明早戒了,并且他的身份不准许他吸烟。
“怎么了?”大哥过来做起中间人,试图缓和气氛。他身后还跟着两名佣人,见他们兄妹两个关系闹得这么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调解。
“惯的,一天天惯成的这样。”
将厌居高临下睨着不远处低头的阮喃,冷然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阮喃还缩在墙根,眼尾通红,闭口不谈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不了了之,将厌就这样回来了,在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时间节点里。
自打将厌回来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阮喃在躲他。只要将厌在家,阮喃就借口回学校,吃饭也会主动避开,说在外面吃过了。
将厌回来后,家里所有人都满脸喜气,尤其是将爷爷,嫡亲的爷爷深明大义,和主宅的那位家主完全不能并论。将厌当时走的决然,家里人虽然都不愿意,但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