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厌听闻,再度闷笑出声,他觉得荒唐:“你才多大年纪,联谊?你的小男朋友知道你要去联谊?给我回去把衣服换了。”
阮喃:“——”急得不行。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你凭什么管我?”
“凭我是你哥。”
“你不是我哥!”
一句话,又触及逆鳞。
语毕,将厌忽然抬手,阮喃一惊,害怕得闭上眼,以为他要惩罚自己。
可是预想中掐下巴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将厌忍住了。
毕竟已经不是小时候,从前她不听话的时候,将厌就喜欢捏住她的唇颊两侧,她脸蛋软,轻松就能被把玩成任意的弧度。
被捏成金鱼唇的小东西就会停止哭闹,可现在。
“不是你哥?我告诉你,我确实不想做你哥。”
将厌的语气虽然听起来散漫、痞气无当,可是话音深处却是露骨的偏执。
阮喃的睫毛在颤抖,还没弄明白话里的意思,将厌又贴近她耳朵边继续说:“记得从前小时候,每次听你这么叫我,哥哥来哥哥去,我心里就百般不快活,我总觉得自己是他妈变.态,是疯子,我居然,居然对自己妹妹起了念头。”
“你,你在胡说什么?”阮喃的双眼顷刻瞪大,有被唬到。
“胡说?我没胡说,我告诉你,既然你说我不是你哥,行,那就不做,省得我每天心里边惶惶不可终日,觉得自己畜生混蛋。”
他的语气,态度,不像是故意说的假话。
阮喃彻底尝到了害怕。
将厌本可以对她温柔,轻声细语,可是她非不听话,一次次在他的底线附近冲撞挑衅。
见她是真怕了,将厌也没打算继续再逼,转而将头身从她耳旁过近的距离中移开,垂眸继续俯视道:“我再说一遍,衣服,回去换了。”
阮喃穿的这条裙子是去年生日时秦音送的,设计的确实有些大胆,不仅仅是一字肩,而且后背那儿还有些镂空,可她又不是出去做坏事。
联谊的活儿不重,翻译的活人数满了没能应聘上,于是退而求其次,只要站在门口迎接来宾就好,最主要给的薪酬很高,阮喃正是看中了高的薪酬才会决定去。
这么纠缠下去不是办法,并且阮喃也找不出比这件衣服更适合的了,她自己的那些衣服都太正式,不怎么适合联谊的主题。
可是因为面前人的施压,就算回去换一百件衣服,他也总有各种理由不准她出门,阮喃只能是放弃这次机会。
见她迟迟不来,杜澈涵的电话打了过来。
“阮喃阮喃,你还来不来了,时间到了,差不多该出发了——”电话那头在催促。
“我,我家里突然有点事....”阮喃有些无力,不惯于说谎话,以至于有些磕巴。
“啥?那好吧,那我跟交接的人说一下。”
“麻烦了...”
“嗐,没事儿,不来也没啥,反正活不重,对了你那边还好吧?”
...
电话很快挂断,将厌的目的达到了,阮喃赌气回屋,看也不看他一眼。
背影汹汹,徒留将厌在原地。
将厌此刻并没有因为她赌气回房招呼也不打而置喙半点,可阮喃却因为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担忧,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那些话的含义,他对她居然是那种心思。
阮喃觉得一直以来依赖的家忽然之间变得不安全,只要是有将厌在的地方,她就觉得不自在。
在回房间的路上,不知怎么一回事,阮喃的脑海中乍然忽然浮现出聚餐时听见的那句酸文:爱之深,恨之切。
她如此抗拒将厌的缘故,难道是因为爱吗?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阮喃陡然慌了。
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
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从前是因为年少无知,可如今已经知道真相,他不过是玩弄而已,再上当岂不是愚蠢。
停下脚步的阮喃深呼吸,平复心情,缓缓扭头朝下看,将厌还站在原地。
他的头发剪短了,露出一茬青,爽劲利落,身躯和刚才出现在卧室里一样,充斥着荷尔蒙感和一股违和的血性。
那五年,他究竟去了哪里?气质实在改变太多,这也是令阮喃抗拒的一个点,因为觉得陌生,他像是脱胎换骨一样。
可如果不是他当初决绝的推开她,一切或许就不该是现在这样。
阮喃赌不起,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在自己的情感变得更加混乱糟糕之前,就比如...搬出去。
她迫不及地想从家里搬出去,想离开他,越远越好。
·
秦音从杜澈涵那儿得知阮喃昨天因为家里有事没去得了联谊的现场,有些担心,给阮喃发了不少消息。
看见信息,阮喃囫囵解释了过去,说没事,没有去成现场她也很苦恼,毕竟对方是大公司和高校一起举办的活动,薪酬给的很高,没能去成意味着损失了一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