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膳,赵月珠用清茶漱过口,慢慢打了个哈欠,便看向了刘渊。
刘渊怡怡然站起身,径自躺到了床榻上,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为夫陪你歇午觉。”
赵月珠暗暗搓牙,这厮绝对是故意的,绝对的预谋已久。只是为什么,他只是懒懒的躺着,就如此风华无双,说起来几日不见,他好像更加俊秀了些,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坚毅。
第134章 寿宴
赵月珠背对着刘渊躺下,脸上却是红的异常,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咬着嘴唇,闭眼假寐。
刘渊一只手搭在赵月珠的手臂上,赵月珠只觉得两人相触的皮肤烫得滚热,灼烧感直达心尖。
刘渊漫不经心道:“四日后是平昌侯六十大寿。”
赵月珠无意识的唔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翻了个身子,不曾想一头撞进了刘渊的怀里,刘渊轻轻搂住赵月珠,笑得揶揄。
赵月珠顾不得这许多,仰脸问道:“为什么将军府的女主人变成了秦氏,那陈乐儿呢,她可甘心。”
刘渊轻车熟路的把下巴搁在了赵月珠的头上,轻慢道:“她跟随父亲去北地了。”
赵月珠不再说话了,难怪秦氏火气旺盛,对着自己好一通发作,原来是内院失火,秦氏虽然得了当家主母的名头,但却没见过大将军几面,反而被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多来宠爱。
这么想着,赵月珠倒有些同情秦氏了。
转而之间,赵月珠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她起的哪门子的心思同情秦氏,好歹嫖妓大将军没有留给秦氏一屋子的姨娘通房,也算清净。
而刘渊可是享尽齐人之福,坐拥莺莺燕燕。
平昌侯六十大寿这一日,赵月珠被桑绿拖着起来梳洗,心中暗自懊恼,日子果然不能太舒服,容易积重难返,懒觉睡多了,人也散漫了。
赵月珠和刘渊一辆马车,秦氏单独一辆,马车踽踽行驶向平昌侯府。
府门前下了车,自有侯着的妈妈上前来迎了秦氏和赵月珠进去。穿过游廊,绕过前院,几人来到侯府太夫人的会客厅,远远就听见屋中传来说笑声。
走到门口,秦氏故意加快了脚步,脸上笑容满面,当先走了进去。
平昌侯夫人见秦氏进来,忙起身相迎,拉着秦氏的手颇为亲热。秦氏笑盈盈道:“哎哟,老嫂子,才几日不见,你怎的就跟年轻了几岁似的,这面色红润,皮肤油光水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小媳妇呢。”
平昌侯夫人笑着打了一下秦氏:“你这猴嘴,就知道寻我开心,还小媳妇儿,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可不是要惹人笑话。”
都察院右御史夫人应景笑了几声,捻着帕子道:“我刚就说平昌侯夫人看着容光焕发的,心里还纳闷呢,就听说前两日夫人儿媳得了娃娃,怪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真是不错的。”
夏阳侯夫人笑眯眯道:“都说平昌侯府的儿媳是不可多得的美人,生得娃娃定然也是粉雕玉琢,夫人可是怕被我们几个老太婆吓到了,这才藏着掖着不成。”
济北侯夫人嘴角微微一勾,吐出口中的两片瓜子壳,说道:“可巧了,前日户部尚书家也得了一个麟儿,好家伙,壮实极了,据说刚生出来就有七斤多,差点没要了她老娘的命。我还过手抱了一下,恁的是沉甸甸的。”
一时之间,气氛冷凝,众人哑口无言,平昌侯夫人神色冷淡了几分,似乎没有听到济北侯夫人的话,对着其他几位夫人摆摆手道:“孩子一刻离不得娘,一会不见就闹得慌,就不抱出来了,不过可得说好了,喝满月酒的时候都得来。”
平昌侯夫人看见了秦氏身后的赵月珠,稀罕道:“哟,这就是刘渊那混小子的新嫁娘了吧,真真是好模样,我看了都眼馋,他真是好福气。”
赵月珠心知只是些客套话,但还是极为受用,莞尔一笑,对平昌侯夫人见了礼,又被夸赞了一番知书识礼、温婉大方。
正当气氛逐渐趋向欢腾的时候,济北侯夫人又继续刷存在感,咽下一颗剥好皮的葡萄,似乎是看不惯众人对赵月珠众星捧月,酸溜溜道:“谁不知道骠骑大将军儿媳是个大度的,抬起姨娘来,那叫一个勤快,刚进门没几天,姨娘一房又一房,知道的明白是新媳妇疼夫君,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府没规矩呢!”
气氛又再一次低至冰点,其他几位夫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赵月珠心中暗暗挫牙,我可没招惹你吧,上来就夹枪带棍,真当赵月珠是软柿子么。
济北侯夫人二儿媳朱氏面色有点尴尬,拿眼睛满含歉意的看向赵月珠,又怯生生的望了自家婆婆几眼,三儿媳卞氏却是昂着脑袋,满脸的傲娇。
督察院右御史夫人岔开了话题,说:“最近听到一桩趣事,我一个远房表侄娶了一个俏寡妇。但人却不安分,总是寻花问柳,最后俏寡妇气不过,闷头揍了我那表侄,他才消停了一些。
不过没几日又去花天酒地,甚至还眠花宿柳,养起了外室,一刻不消停。
赵月珠轻笑道:“听说济北侯夫人与济北侯举案齐眉,连个姨娘也不曾有,自然是不会有这些烦恼的。”
谁人不知济北侯年轻的时候是个十足的浪荡子,后来娶了济北侯夫人,有一个贵妃妹妹,颇为嚣张,进府第一件事情就是发卖了几个通房丫鬟,济北侯只能偷偷养外室,后来还是被发现了,济北侯了夫人杀到外室面前,雷厉风行,瞒着济北侯把外室卖进了勾栏院。
济北侯夫人脸色当下有些不好看,刚要反驳几句,就被平昌侯夫人截住了话头:“你们年轻人也不耐烦和我们这些老婆子扯皮,去逛逛园子吧。”
赵月珠和各家几个儿媳便前前后后出了大厅,由下人带着行去内院与外院交界的四季园。
这园子名为四季,恰是因为四季葱茏。无论何时来看,都是郁郁葱葱的,四时花草长盛不衰。
其他几人都是有些交情的,只赵月珠有些生分,但她也不在意,与其他人落开几步。
突然后摆被拉住,赵月珠微微一愣,发现那人却是郑雅,只见她面带喜色,娇憨道:“我还道你去了哪里,可被我捉住了。”
赵月珠也微微含笑,只是发现郑雅虽然面露欣喜,但却有些憔悴,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眼下浓浓的乌青。
两人寻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赵月珠有些担忧道:“你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狼狈。”
郑雅一下子就红了眼睛:“我爹要把我嫁给江浙巡抚。”
赵月珠微微一愣。
郑雅却是忍不住哭泣道:“那江浙巡抚都已经是古稀之年了。”
赵月珠颇为气愤,那可不就是一个糟老头子么,指不定哪天脚一蹬就没了,嫁过去就是寡妇。
这老头古稀之年还不忘娇妻美妾,郑雅还要面对一房又一房的妾室,一窝又一窝的庶子庶女,糟心得很呐。
“爹爹欠了那巡抚人情..”郑雅掩面而泣。
赵月珠磨了磨牙,那就是卖女求荣了,吏部尚书好大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