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到了什么,白氏笑道:“你三婶最近倒是爱折腾,不咋和你三叔拗着来了,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娇滴滴模样,不扭几下腰,好像都不会走道了,说话也轻声细语的,真是老太婆戴花,装俏。”
俩人吃了一会儿瓜果,赵月珠问道:“母亲,当时我为何会突然嫁进了将军府。”
白氏轻轻叹一口气,眉间笼上淡淡的愁绪:“那一日你出城后,我们遍寻你不得,又是报官又是派人出去找,人尽皆知,但你音讯全无,如此十多天。突然一日,刘渊登门说人已经找到了,只是说出去你闺阁名声不再。”
白氏深深吸一口气后道:“刘渊那小子就提出了两家结亲,我与你父亲商量后,觉得他是个实在人,对你也有心,便答应了。”
赵月珠低头沉思不语,刘渊第一时间打探到自己的消息,究竟是刘渊势力广大,还是与大师兄有关,送她上花轿的就是大师兄无疑,是真的为了保护自己,还是说只是一场阴谋。
白氏啜了几口茶水道:“听说姑爷的通房丫头有了身孕?”
赵月珠讪讪一笑:“是的。”
白氏端正了神色,手指一戳赵月珠的额头:“真是个不省心的,此事可大可小,还不如一碗堕胎药灌下去一了百了,若真让那通房丫鬟生下了庶长子,以后可不得处处压你一头,打发又打发不得,那你的日子才苦呢。”
说完白氏又去摸赵月珠的肚子,喃喃道:“怎的这里就没动静呢?好歹也结个果啊。”
赵月珠有些难以启齿:“夫君他..”
白氏抬头,等着听后半句。
“他好龙阳..”
白氏先是一愣,想了一会儿,长长叹一口气:“原本以为是个金窝窝,没想到是个烂心子的,说不定求亲就是别有所图,早知今日..罢了,多说无益。”
白氏爱怜的看着赵月珠:“若真是如此,你可考虑过和离?”
赵月珠有些茫然,怔怔不语。
白氏嘴角微微挑了一下,故作轻松道:“你看我带了谁来。”
说完对外面说道:“进来吧。”
第137章 指桑骂槐
赵月珠看去,只见进来的两人,恰是黄莺和香草。顿时惊喜交加,香草一看见赵月珠,嘴一扁就是哭兮兮的模样,抽抽搭搭唤了一声:“小姐..”黄莺还算淡定,但眼圈也是一下子就红了。
赵月珠心中也是百感交集,直到白氏离开后,主仆三人又是一阵互诉衷肠。
几日下来,赵月珠把香草和黄莺拨到了身边伺候,不免疏远了桑绿和红芜一干人,她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日见赵月珠带着黄莺去给秦氏请安了,红芜瞅见香草在屋里洒扫,红芜故意撞翻了一个路过的小丫鬟,小丫鬟端着的水泼了一地,红芜一边拍着身上的水渍,一边去拧小丫鬟的耳朵,高声道:“不开眼的东西,怎么走路的,没瞧见你奶奶在这里么,端盆水都端不好,要你甚用,迟早还是扒了身上这层皮子,回你老子娘家吧,瞅着架子大的,这里可没人耐烦伺候你。”
说着还推了小丫鬟一把,小丫鬟跌坐在地上,哼哼唧唧地抹眼泪。
香草在里面听见了,心中又气又羞,胸口起伏了几下,咬着牙忍耐住了,深知现在不是闹事的时候。
红芜见屋里没反应,轻蔑一笑,瞪着小丫鬟道:“说几句就知道哭,我可是哪句话冤枉你了不成,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焉儿坏的东西。除了会邀主子的宠还会做什么,也没见你有多大能耐呀,到姑奶奶跟前充大头,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臭东西!呸!”
说完,红芜偷偷张望了一下屋内,心中有几分得意。
这时,桑绿从芜房里过来,听了一会院子里的动静,走过来睇了红芜一眼:“一个小丫头罢了,也是的你跟她置气,闹得鸡飞狗跳的,你以为有多好看呢,仔细少夫人回来后罚你。”
红芜翘了翘嘴角:“我才不怕,少夫人上次搬的规矩不就是要约束下头的人么,这死丫头心思活,走道儿眼里没人,才会撞了上来,好在今日是我,若明日撞到了少夫人身上,岂不埋汰,我们还得受连累,桑绿姐姐你莫要惯着她,依我看就该罚她。”
桑绿给红芜使了一个眼色,对着屋子努努嘴。红芜小声嘀咕道:“我才不顾及这些呢,少夫人来了我一样说话。”
桑绿无奈摇摇头,上前去扶起了地上的小丫鬟,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语气和软道:“好了,你红芜姐姐不是故意要责骂你的,回去换身干净衣裳,再去打一盆水来,这次可千万要小心,莫要洒了。”
小丫鬟摸了一把脸,眼泪鼻涕糊的满脸都是,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看着桑绿的眼里满是感激之色,桑绿便掏出一方绢子替小丫鬟擦了一把脸。
香草见院子里没有动静了,轻轻吐出一口气,重新又开始擦拭桌椅,只是心中有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憋得难受。
用过晚膳,赵月珠把香草叫来跟前说话,细细看了香草一会儿,才道:“怎么了,受委屈了?”
香草听见这话,瞬间红了眼睛,咽了咽口水,倔强道:“奴婢没有,奴婢只管伺候好小姐,别的都不是事儿,奴婢不放在心上。”
赵月珠叹一口气道:“你若真这样想,我也就不担心了,只怕你是心口不一,我倒宁愿你嘴上挂油瓶,也好过心中难过。”
香草使劲眨了眨眼睛,逼回了那一点子泪意,扯了扯嘴角道:“奴婢不委屈。”
赵月珠点点头道:“你是个好的,莫要与红芜计较,她也只是图一时痛快,不是有坏心思的人。你我情分不比一般,难怪她们会眼红,做好眼前事就行了。”
香草用力点了点头。
这一日,赵月珠换了一身石青色绣白玉兰花的长衫,头发高高竖起,俨然是一个潇洒风流的贵公子,对黄莺说道:“去备马车,今儿出去逛逛。”
香草笑吟吟道:“今天天气好,开春的日子,正适合出去走走,听说霁月楼新来了几个会吹拉弹唱的伶人,还有几个舞姬,日日都高朋满座,小姐何不去一探究竟?”
赵月珠邪邪一笑,走近香草,手指挑起香草的下巴:“香草美人儿既然都发话了,小爷自然不能辜负佳人,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去换衣服。”
香草面现惊喜之色,福了一福就麻溜的出去换衣服了。
赵月珠只觉得手感细腻,心中感叹赵府会养人啊,连个丫鬟都是丰腴圆润,皮肤滑腻,温香软玉。
不像她,日日陪着秦氏和几个姨娘熬日子,熬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脸色蜡黄,眼泛乌青,果然是打肚皮心思最磨人么。
有朝一日,等她媳妇熬成婆,定要摆个十足十的架子,什么姨娘,什么小妾,什么媳妇儿,通通都要看自己脸色。
人都说升官发财死老婆最是惬意不过,赵月珠邪恶的想,哪一日或许能生子发财死婆婆。
马车停在了一间不显眼的门面前,牌匾上赫然是四个大字“张记当铺”,此处位于闹市区的边缘,看起来生意寥寥,人迹不多,但往往这样的店铺做的就是穷人的买卖,三教九流的生意,典当的东西当然值不了几个钱。但若典当的是消息,不夸张的说,很有可能是一条消息值万金。
香草探出脑袋张望了一会儿,疑惑道:“小姐要当东西吗,可我们没带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