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川已是绕到办公桌后坐下了,两腿搭在旁边的椅子上,问道:“说吧,夫人找我什么事?”
“倒是也没什么,段将军家的小公子不是在南洋上国中嘛,眼下快过年了,南洋那边也早放了假,小公子就给家里拍了电报,说回来的时候想顺路到平城这座古都来玩玩,段太太叫你去接他。”
“就因为这个?”薛延川眼尾一挑,唇边溢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何建文被他盯的心里有些发毛,骤然又想到自己在那洋歌女身上动的把戏,心里更是突突直跳,连忙从抽屉里翻出香烟来递到薛延川唇边,又赔笑着要去给他点火。
薛延川叼着香烟凑过去,就在打火机上吸一口,这才抬眼看他,“说吧,这么芝麻大点的事就大晚上把我喊来,你打的什么主意?”
见何建文正要开口,他又笑着添了一句,“你最好给我好好琢磨个理由出来,要是说不好,我明天就调你去华南战线上,正好段将军缺个先锋。”
何建文苦笑一声,趴在办公桌上讨饶道:“我是真为了你好,刚才那小戏子正和你闹脾气呢吧,要不是我这一通电话,她肯定不能放你走!我这是顾念咱俩的兄弟情义,特意打电话去救你!”
“你说谁是戏子呢?”薛延川眉头微拧,语气忽的冷了下来。
何建文朝自己嘴上虚虚拍了一下,呸呸呸道:“口误了!是咱们小嫂子!我怕影响你们夫妻团结!”
“呵,怕影响我们夫妻团结,就让洋歌女来搅和我?何建文,得亏你现在没娶老婆,不过你给我等着,你早晚有结婚的一天,到时候我就请七八个脱衣舞女去给你闹洞房,我看看你以后能不能上的了老婆的床!”
何建文忙连连求饶,他最近正瞧上平城大学的一个女学生,人家家里是书香门第,父亲还是前清公派出去留洋的头一批大学生,很是眼高于顶,向来不屑他们这些从军作伍的大头兵。
幸好那女学生心里很是崇拜他们这些血气军人,对他是很喜欢的,到时候要是薛延川在里头捉弄,那他才是到手的鸭子要飞了。
何建文以前总是秉持一个理念,那便是男人是不能结婚的,结了婚前头有老婆盯着,后头有孩子追着,那便是什么身为男人的幸福都享受不到了。
也幸好他高堂早早故去,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人催着他,这才叫他浪荡到了这个岁数,身边的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比地里的嫩葱冒的都快。
可眼下,薛延川却未见他再拿以前誓不结婚的那套道理来同他狡辩,只是抿着嘴笑,心中便明白过来。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分明从彼此眼中瞧出一些惺惺相惜的苦闷来,可这苦闷里又分明是夹杂着几分甜蜜的。
薛延川吸一口烟,语重心长道:“你是该收收心了,和外面的女人鬼混,看着是享受,可到头来伤的是自己的身子。更何况,人这一辈子,能有个真心喜欢的,两个人坐一块儿哪怕只是吃顿饭,也比和那些场面上的女人睡一起要开心。这个道理我也是才明白。”
何建文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摸着下颌顿了顿,忽的开口:“这小公子在华北好端端的不和自个儿家里人过年,这个时候跑来平城干什么?”
“段将军年纪大了,他手里的东西早晚是要给小公子的,可这么些年小公子呆在南洋,部队里他能认识什么人,到时候就算接手,他拿什么来服众?”薛延川冷笑一声。
“眼下平城还不稳当,前段日子跑了的那伙谭奇伟旧部下没去投靠荣大帅,反倒是正往天津那边流窜,跟过去的人拍电报回来,说他们正在集结一披拥戴荣军的人,想要再整编个部队反攻回来。这小公子这会过来,八成是想着平城有你替他守着,他正好能拿这股叛军练练手,好提前在军中树威望,反正哪怕是败了,也是你来担着。”何建文两手搭在膝头,抬头看向办公桌后面的人。
薛延川口中的香烟正吸了一半,尾端坠着长长的一串灰,他低头吸一口,将那截烟灰抖落在烟灰缸里,又将余下的半截烟头拧灭在里头,这才起身往出走。
“他不是要来玩玩吗,那你就带他在平城里好好玩玩,什么戏院窑子的,你爱去的地儿通通带他去一遍,满清在这儿扎根叁百年,别的没有,玩儿的地方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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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剧情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