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丞奉承:“自从章经略住持边关之后,各地的流寇都逐渐减少。到不是地方官治理得力,官员们还是老样子,这些流寇总算知道该做个人,都投军去了,还有人嚷着要投在章经略麾下,做一番男子汉的大事业。听说了您二位的丰功伟绩,泼皮无赖也愿意效死力。”
章楶:“呵呵好啊。只要好学上进,奋勇争先,泼皮无赖中也出过名将。”
林玄礼嗑着南瓜子点点头,自从那日深谈之后,再见他就有点尴尬:“不错不错。我困了,诸位都早休息。”
他回去没半个钟头,驿站的门又被敲响。
驿卒过去应门,拉开门看只有一个人,戴着斗笠穿着蓑衣,顿时轻视:“你谁啊?”
“王刺史家的,给秦王送一封信。”
“哎呦,快请进来。王爷已经歇下了,您进来等一会,我去问问。”
驿卒飞快的告诉驿丞,驿丞又决定去打扰秦王的护卫,护卫本来想说谁敢给秦王送信,还在京城百里之外,又想起王爷的绯闻,立刻去轻轻扣门请出高蜜。
高蜜自从那天自以为是的替郎君恐吓经略相公之后,就受尽排挤,童贯本来就和他争风,没少趁机说高密的坏话。到现在为止已经一个月,小郎君没跟他说过一句话,这叫高蜜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感觉自己回京时就要失业了。可是小郎君还很体面,也没直接宣布革除高蜜的随从太监身份,也准许他在旁边伺候。
一听说王刺史家来人,他立刻擦干眼泪走出屋:“我瞧瞧,郎君和王刺史家关系很好。”
信使缄默的推了推斗笠,露出脸庞。
“哎呦喂您怎么来了。”高蜜立刻上前伺候她脱蓑衣:“我们郎君朝思暮想,日盼夜盼,就等…王刺史家的信呢。您快请。哎呦这是……”
王繁英身上带孝,摆摆手:“没什么。”在他的带路下上了二楼,直接推门而入。
林玄礼没睡觉,正在灯下练字,回京之后书法是脸面问题,必须要端正、规整、刚骨有力。在边关这两年三天两头的偷懒不练字,今天突然发现,有一点点松散。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也没搭理,自顾自的写字。
童贯在旁边拨炭,刚要站起来骂人不请自入,又愣住了。
王繁英穿了一身靛蓝色的棉袍,非真丝,无刺绣,腰上还系了一根粗麻腰带,显然还在孝期之中。
林玄礼对书法没那么专注,对周围事物也没那么迟钝,抬头一瞥:“啊?你怎么来了??”一年没见,她长高的,长得更加挺拔高挑,相貌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也不符合娇艳的二八少女,但特别有韵味。
王繁英微笑着伸手:“听说你已经到京城百里之外,我就来了。”
“过来过来,坐我腿上。路上冷不冷?”
王繁英摘了手套扔在旁边,走过去,把炙热的双手贴在他脸上:“只是有点冻脸。想你了,过来看看你。明早就回去。”
林玄礼大为满足:“这么想我,连两天都等不了么?王英,我也好想你啊,尤其是每次遇到困难时,特别想要你跟我商量商量。快来抱抱。发现没,我长高了。”
但身高差保持一致,依然没差多少的那种一致。
内侍和侍卫都自觉主动的退到屋外。
“你变得更好了。高大,英武,黑的还很俊,气势和过去不同,你学到了很多东西么?”
“学到了非常多。”
王繁英先愉快的和他拥抱了一会,交换了几个轻松自由又互相了解的吻,并互相摸索了一下生长发育的现状。
“你家里是谁出事了?”
“我伯爷爷。他们本来想给我寻觅一门亲事,有白事就耽误了。”
林玄礼看她高冷的脸上有一丝笑意,手里还摸着软绵绵的大腿——这软绵绵大概是来自棉裤,她的大腿肌肉丰满结实,有弹性,不会软绵绵。
鬼使神差的问:“你干的?”
之前跟我说有办法不结婚,不会是这个吧?那太残暴了。
王繁英揪着他的耳朵,摇晃他的头:“你在想什么!!正常人谁能干这种事!我的计划是装病!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林玄礼被摇的七荤八素:“哈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好了别晃我了。”等她停了手,这才晕晕的把脸埋在她怀里,香喷喷软绵绵:“我这不是看你一点都不伤心嘛。”
“不常见面的。”王繁英被他拱的有点动心,这坏家伙又隔着棉袄往里哈气,隐约能感觉到一点:“人生百年,生离死别都是寻常事。”
“对哦。我忘了。”林玄礼继续掩饰自己第一次穿越的身份:“我总会忘记一些过去的人和事。”
“……是值得羡慕的能力。”
林玄礼挠挠头,感觉她可能有点伤心:“可我不应该忘了ta们。等到岁月把我们分开,我永远都会记得你。”
王繁英:“是嘛,你还记得你过去的妻子们么?”
林玄礼突然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因为不想像个新手一样幼稚,那样容易被骗,现在就得在‘每次穿越都结婚’或‘穿越好几次了还是个老单身狗’之间做出选择。
“她们是回忆,你是现在……别闻我头发啊,好多天没洗了,有味儿。”
王繁英不是很在意这些事,仔细问下去也不知道该尴尬还是不尴尬:“那你倒是起来啊。”
“你曾经当过男人吗?”
“啥?”
林玄礼抱住她的腰:“你一定懂我现在的状态吧,愿不愿意施以援手?”
“不愿意。”王繁英翻白眼:“你就没点正经事么?”
“梁太后跟我说了一个道士,来路可能不是很正,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王繁英听完了全部情报,就梁太后说的那些,思量了一会:“你觉得他背叛中国,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后世的西夏人呢?我可以占卜一次,占卜死人的心意很容易,既不改变过去也不改变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