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王家赔偿的那笔钱,陈宁宁也让陈母兑成银票,小心翼翼收拾妥贴了。
因而就算有外贼去陈家翻箱倒柜,怕是也找不出几两现银。
等家中事情都处理好了,陈宁宁又赶紧回到了半山庄子。
因为有了这一大笔黄金入账,陈宁宁便越发放开手脚建起庄子来。
首先就是在育种上面加大投入。
正好这时他们当真买到了番椒,只是红薯玉米一时半会便还没得到消息。
张槐看着种在盆里,挂着的长灯笼似的椒,满脸都是怀疑:
“庄主,这不是大户人家养来看的花吗?一盆要不少钱呢。咱们庄上种它又有何用?莫不是种出来,再高价转卖给大户人家?”
陈宁宁便直接摘下一个长尾小红椒,笑眯眯地递给张槐,说道:“叔不如把这番椒拿回家里去,烧菜时切下一些当佐料,自然就知道它的妙用了。往后咱们庄上的买卖,还真少不了它。”
在使用番椒之前,古代饮食史上,“辣味”是指“蒜、葱、兴渠、韭、薤”,也就是古人所说的“五辛”。
一旦这番椒大面积种植,整个饮食界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而,就算庄上其他设施,尚未完善,陈宁宁仍是想把番椒种起来。
一旦量产,立马就能打开市场。
再不济,也能做出老干妈那样的美味辣椒酱出去贩卖。不说酒楼饭庄,就是那些长期行走的贩夫走卒,有了这辣椒酱,日子也能过得舒坦些。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陈宁宁也没跟张槐细说。
只是,当天晚上,曲家果然把这番椒入了菜。家人吃了,辣得满脸通红,倒也牛饮了不少茶水。
可曲家人却也爱上了这味“辛辣”。
香儿直问他:“爹呀,往后还能往家里再拿这些番椒吗?虽说辣的不行,却也让人回味无穷,当真是从未吃过的滋味。”
张槐一边灌茶水,一边又说道:“这些日子恐怕还不行,我们院里也就那么两盆,还是庄主花重金托人买回来的。
等再过些时日,咱们自己种出番椒来。爹再跟庄主说,就可以拿一些番椒回家里试吃了。庄主早说过,那是给我们技术骨干的福利。院里的东西除了育种的,都能随便吃。”
说这话时,张槐难掩脸上的得意。
先前,他在家中最是没地位,只是个吃干饭的废物。除了家中娘子和小女儿心疼他,愿意支持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看不上他。
如今可就不同了,自打他跟着庄主育种,整个人的地位都跟着水涨船高。
子女敬爱他,邻居羡慕佩服他,就连岳父都对他另眼相看了。
这不是,如今庄主把血牛筋卖出去了。还不忘给他分红,一出手就是两百两的银票子。
庄主说,这是给他的第一笔奖励。往后,他们继续卖药材,只会多不会少。
张槐听了这话,差点被吓死。
他是罪奴,全家身价都用不了二百两,哪里敢拿主家这么多钱?
可庄主却说了,如今庄上没做起来,需要用钱的地方多。这次给他得少了。往后一旦庄子做起来,谁对庄上有突出贡献,便给谁发奖钱。
等到吃完饭,张槐悄悄把银票全数上交给妻子,妻子顿时也傻了眼。
又连忙叫来岳父商量。
妻子的意思是,要把这笔钱还回去。二百两银子够买下整个庄子了。
曲老爷子想了想,却说道:“庄主虽然年轻,主意却正得很。况且以她的性子,既然给了你这笔银子,定是不会再收回了。女婿往后用心跟着庄主做事就是了。剩下的,我再去跟庄主谈。提醒她一下,就算药材卖了钱,也不要太过大手大脚。”
没办法,曲家夫妇最后还是把银票收起来了。
张槐也想着,往后还得多给庄上种菜才好,不如就从这番椒开始。
等到转过天来,曲老爷子找上陈宁宁的时候,陈宁宁刚好画了一副草图。
她那画图风格,连写意泼墨都算不上,就是极其简练的一些线条和方块图形。旁边又标注了小字。
随便拉过一人过来,都能看得懂。
陈宁宁刚好正在兴头上,便兴致勃勃地指着那图纸,对老爷子解释:
“曲爷爷来得正好,您看这座山上,往后就按照这个图来布置。这边山上都给它种上粮食。等到收了黍米,下次再种上豆子,也算让土地歇一歇。
正好张叔找到了一些野豆,这些日子便让大家赶着收一批。张叔又找到了良种,正好种在咱们田里,再合适不过了。”
曲老爷子安静地听着,庄主讲着她对这庄子的种种设想。
再一看,这姑娘虽然年轻,面皮略显稚气,两眼又大又圆,宛如杏仁一般。
可在她说话时,她那双杏眼却在放光,熠熠生辉,正如天上的星子一般。
这段时日,见惯了陈宁宁这般从容大气地讲话。
曲老爷子对她越发信服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