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冷。”温迪摸摸自己的手臂,抬头看了眼月亮说, “哇, 过零点了耶。”
“是很冷,回去吧。”
“谁知道还有没有什么东西会再偷袭?先在外面躲一晚上吧。”温迪打着哈欠说。
“可我们没有火。”黑毛提醒她。
“谁说没有?我带了。”温迪从口袋里摸出打火石拿到他面前晃, “你看我多机智。”
“嗯, 你机智。”黑毛配合度超高地称赞她。
温迪抓了把枯草放到眼前,将打火石凑近,打燃它们。
一打就打了半小时。
还没点燃。
“没道理啊……”温迪打燃火星,她面前放着一堆比人头还大的枯草, 火星在枯草中明明灭灭几秒, 最终灭了。再打,再灭。回回都是突袭一股妖风,把可怜的火星子吹熄。这些枯草本来也没有这么多的, 是随着温迪一次次失败, 越堆越多积累起来的。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打了多少回, 反正光她记得的,就不止一百次。
她手都快打肿了。
“擦……擦不动了。”温迪没骂脏话,纯粹是舌头冻木。
“那换我来。”黑毛从她手里拿走打火石。他早就跃跃欲试了,就是温迪不信任他人, 非要自己来, 直到现在她手都打麻了才被他拿到打火石。黑毛好久没用过这玩意,但擦了两次后也迅速找回感觉, 他把手凑近枯草, 捏着打火石“啪啦”砸响。
明明灭灭明明灭灭明明灭灭灭灭灭灭, 灭。
“我说了不是人的问题,是风的问题,这个环境根本不可能打得燃火!”温迪鼓足勇气把手贴在枯草上,“再来!”刚刚她们也试过用自己的身体和手挡住风,可是这草原上的寒风仿佛是从四面八方刮来的似的,无孔不入,总能从各种刁钻的角度冒出来,把火星吹灭。
——于是这次温迪索性用手贴住枯草,把它捏紧,减小风能吹进来的空隙。
黑毛却不动,他皱着眉说:“你这样会被烧到的,很危险,把手拿开吧,我自己再试试。”
“我都已经试过一百次了,没用就是没用,你能试出什么花?危险就危险,大不了给烫一次,我还能被烧死吗?”
“那我们换。”
“少废话,赶紧的。”温迪蹲着也伸长腿给了他一脚。
温迪再三催促,黑毛总算答应。为了不让她白挨这苦,黑毛还特意把手伸进枯草里打燃火石,用自己的手和身体把另一个方向刮来的风也挡住。果然,他担心得一点没错,等他打燃火石一瞬间,两个人同时惨叫了一声,不用说,被烫的,温迪迅速把手收回来,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面子要紧。
“烧起来了吧?”黑毛说。
“嘘,别说话,小心把火吹灭了。”温迪低头看着面前的枯草,终于从里头找到了一团非常明显的火焰,这不再是火星那么一小点,而是足足有拳头大的火焰。
“太好了!”温迪高兴地叫了一声,然后迅速和黑毛同时张开手护住这团火焰。
在枯草中,火焰迅速燃烧,越烧越旺,然后——灭了。
“呼……”就刚刚,又来了一股妖风,仅仅吹了一下就把这团火焰整个吹灭。温迪气到大叫,她和黑毛牺牲那么大,两个人的手都被火烧着了,她掌心都肿了,可即便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竟依然没保住这团火焰。实在是……可恨!“啊啊啊啊啊啊!”温迪的喊叫声把旁边的羊都给吓一大跳,它们大部分都睡着了,有好几只却同时睁开眼朝着两人看了过来。
“咩~”
“算了算了,点不燃了,我看还是回去吧。”黑毛劝说道。
“回去就回去。”温迪不满地瞪了一眼无辜的枯草说,“早知道这团草这么费,我还不如刚刚就回家去睡火炕呢!”大不了就是遇到危险嘛,她现在宁肯在温暖的山洞里举起石矛和变异野猪作生死大决战。她快冻死了!
“还是冷,对吧?”黑毛说笑着从地上爬起来,站起到一半,又歪歪扭扭摔回地上。
两人不可置信地对视一眼,再次同时爬起,然后同时歪歪扭扭地倒回去。
什么情况?温迪大惊。
“我觉得,我们,嗯,不会吧?”黑毛说了半天说不到正题,是受惊过度导致表达失灵。
温迪听得不耐烦:“什么你觉得,什么不会,说清楚。”
黑毛纠结地说:“我觉得我们可能是腿冻麻了,走不了路。”
温迪惊讶地说:“你也?”
“对。”
“那我们怎么办?”温迪绝望地说,“火点不燃,路走不动,躺在冰天雪地一晚上明天我们不就变冰雕了?”
“冰雕融化后我们还有气吗……”
“你说呢?!”温迪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敢卖萌?
“咩~”又有羊被吵醒,朝温迪看过来。
“看什么看,我们都要死了,看僵尸啊?对,明天就变僵尸,有意思吗?”温迪大叫。
濒临绝望的温迪开始胡言乱语。
黑毛拦住她:“别惹它们了,万一激怒它们,我们会被踩死的。”
变异野猪的尸体还摆在那,死得乱七八糟,赫然是得罪羊群的前车之鉴。
黑毛不希望自己也变成这个样子,更不希望温迪变成这个样子。
“你得了吧?得罪的前提是它们能听懂我们说话。你觉得羊能够听得懂人说话吗?它们要是能,阿黄也能,阿黄听得懂我们说话吗?你回家看看它能不能跟人交流……哦,我们回不了家,明天也回不了家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