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初又露出困惑的神色:“只是我要怎么样找到他呢?他住在哪一栋宿舍呢?”
——善初当然知道格雷伯爵不住宿舍。他这么问,就是为了让布莱顿说出下面这句话——
布莱顿果然说了:“他可不住宿舍,他在附近有一座小庄园。他就住在那儿。一般人也进不去。”
“那可怎么办呢?”善初皱起眉,等着布莱顿说下面这句话——
布莱顿果然说了:“我带你去吧。”
善初欣然说:“那太感谢了!”
布莱顿看到善初粲然的笑颜,心脏就热热的,也跟着笑起来:“不用客气。”
善初得了便宜就立即卖乖:“但是,你可千万不要帮我说好话。不用推荐我,我希望靠自己的能力获得他的认可。”
——这就真的是茶言茶语,布莱顿都把人带到格雷伯爵跟前了,难道还不算是“引荐”吗?这时候还说什么“不用推荐我”,完全就是教科书式的“得了便宜卖乖”。拿了好处还不用承人情。
当然,这种招数也就是对布莱顿这种天真小男孩有用处。
在阳光明媚的周日,布莱顿便将善初带到了格雷伯爵的小庄园。
格雷伯爵虽然是伯爵,但他的父亲是公爵,因此他从小享受的就是未来公爵的待遇,家中田产无数,这儿不过是他财产中的小小一份,因为离学校近,才“蜗居”在这样的小庄子。
格雷伯爵热衷社交,每周日都会和贵族们一起进行文化沙龙,一边喝茶一边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因此,布莱顿才挑这个日子带善初上门,到格雷伯爵现住的小庄园去。
说起来,善初挺喜欢逛英式庄园。
花境是英式庄园的精粹,能够体现主人的独特品位。善初跟在布莱顿身后,走在石板路上,可见侧边的石板堆砌起新月形的花池,池中栽种着紫色的鸢尾,花瓣如飞鸟的翅膀一样在微风中舒展。路上还有不少的花灌木、落叶乔木,都是绿色居多。
二人穿过覆盖着攀援玫瑰的拱门,便见是内庭院,院里绿草如茵,栽种着不少常年青翠的矮树,却在这一片青翠的绿色里,卓然挺立着几株艳若明火的日本枫,虽然不是红花,却更有“万绿丛中一点红”的艳丽感,使人见之忘俗。
善初总算是窥见了格雷伯爵的品位,只说:“这个可好,我之前去过一家庄园,里头铺满着各色各样艳丽的花花草草,虽然很鲜艳,却过分俗气了,竟不如这个小庄园雅致有趣。”
布莱顿点头说:“当然。这可是格雷伯爵要长住的地方。”
这时候,一把女声从背后响起,带着不冷不热的疏离感:“这就算好了?看来你还没去过格雷伯爵家的城堡吧?”
善初和布莱顿扭头看起,但见一个穿着法式刺绣金色裙子的少女打着一把小伞,步履轻盈傲慢地走来。这少女身边还跟着一个熟面孔——托比。
善初看到托比,眼睛微微眯起来:怎么哪哪都有你。
托比想的也是一样:怎么哪哪都有你!太可恶了,善初难道已经取代我成为了布莱顿的第一跟班了吗?
布莱顿对她说:“艾米莉,好久不见。”
艾米莉用眼角瞅了瞅善初:“这是什么人?怎么也能进伯爵的庄园?”
布莱顿答:“这是我的朋友,善初,也是雅典学院的学生。”
托比听到“我的朋友”四个字,立即酸成柠檬:我掏心掏肺地跟了布莱顿这么久,都从没被承认过是朋友啊!太可恶了!善初真是一个恶劣的大屁眼子!
托比忍不住酸溜溜地说:“是啊,善初是拿奖学金来的学生。”
艾米莉闻言,心里有了底:噢,原来是一个来自第三世界国家却削尖脑袋想挤进英国贵族门户的死穷鬼呢。
但因为布莱顿承认了善初是自己的朋友,所以艾米莉也得给点脸。于是,艾米莉笑不露齿地对善初点点头,却矜持地不说话。托比便在旁介绍说:“这位是阿雷诺爵士之女,艾米莉。”
善初说:“哦,不认识。”
“……”艾米莉脸色微变。
到底是个不经风雨的小少女,表情管理确实不行:虽然阿雷诺爵士不是什么大名人,但谁听到“爵士”这两个字不给点面子脸露钦佩之色?怎么能直接说不认识呢!
然而,艾米莉是淑女,不能表示愤怒。这时候,托比作为跟班就能跳出来说话了:“你这种乡巴佬不认识高贵的人物也很正常。”
善初淡然说:“对啊。”
“……”托比和艾米莉都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了。
布莱顿蹙了蹙眉,说:“先去屋里吧。”
说着,几人便一起走进了日本枫下的蜜色屋子里。
屋子外部看起来和普通的英国乡村屋子差别不大,进去才发现十分精致,摆设了不少价值不菲的名画、古董和复古家具。
有两名女仆在服侍,而格雷伯爵则身穿略显休闲的衬衫西裤,坐在沙发上,与校霸泰坦在说话。
看到布莱顿等人前来,格雷伯爵站起来迎接。他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起来,白衬衫穿在他身上,有种特有的青涩感,配上他优雅的气度,就像是一朵还没完全盛放的水仙,却已有迷人的幽香。
善初看到这样的美少年,也不觉失神了一瞬。
校霸泰坦看到善初,十分惊讶。
格雷伯爵的目光落在善初身上,亦感讶异:“你也来了,善初。”
善初脸露受宠若惊之色(装的):“啊,啊,伯爵居然记得我吗?这真是我的荣幸。明明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格雷伯爵亲切友好(装的):“明明只是见过一面而已,你也记得我,这对我来说也是荣幸。”
善初感动(装的):“伯爵大人真是太平易近人了。”
格雷伯爵谦虚(装的):“我们都是平等的,请不要再说这样抬高我、或者是贬低你自己的话了。”
善初感动得眼泛泪光(演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