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子扑在地上,痛哭流涕。
忆当日,李缙温柔地看她跳舞,甚至亲手为她斟茶,再看如今他的决绝,雪娘子越想越想不通,如果不是风娘子,她至于到这种程度,被赶出宅邸?
她的富贵啊!
她得不到,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雪娘子眼中渐渐透着疯狂。
她觉得,花娘子为风娘子说话,一定是一伙的。
当晚,夜深人静,她拿着一把刀,去找花娘子。
……
花娘子死了,血液喷溅在地上,如盛开的大红花朵。
她死相太过残忍,仆从不敢烦扰李缙,只好报官,把雪娘子五花大绑送去,雪娘子被官府处以绞刑。
短短五日,死了三人。
月娘子怕了,自请离去。
这一切,司以云都是不知道的。
因为她差点就死了。
好几次,她感觉自己站在鬼门关路口,黑白无常是两团雾气,周围黑如永夜,前方还出现了引路人,问她可有遗憾……
遗憾?
司以云想,或许就是那曲笛声。她终究没再听到那曲笛声。
她的灵魂就要脱离,离开肉身,不再囿于这俗世纷纷扰扰。
然而,她指尖猛地一痛。
十指连心,这种钻心的痛,附在骨髓上,把她生生从死亡边缘拉扯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慢慢有意识。
她眼皮很重,睁不开眼睛,却隐隐约约听到李缙的声音,像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但冷静下掩盖的,是某种肆虐的恼意:“起来。”
“这点药量,不至于会死。”
他说完之后,好似因为司以云没反应,一阵茶盏摔破声,引得门外伺候的下人跑进来:“世子爷,怎么了?”
安静好一会儿,李缙才用温和的声音说:“不小心摔破了碗。”
下人忙道:“喂云娘子药的事,交给小的们就好,爷快去休息吧!”
李缙在司以云一旁躺下,缓缓说:“不用了,你们退下。”
李缙盯着司以云,他要等她醒。
亲自等她醒。
司以云意识朦胧中,心里百感交集。
她看不懂李缙。
他在下毒前,没知会她,就像当时利用碧螺害湘娘子那样,他以他的处事,绝不会把计划告诉他人。
她不是人,只是刀,去接受结果就好。
在李缙看来,这点药量而已,她就算有多么痛苦,只要不会死就好。
司以云心里猛地缩紧,甚至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伤心吗?失望吗?她也有一颗肉做的心,即使多次提醒自己,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是很快,她心里情绪的海慢慢平息,为了那个吹笛的白衣少年,她能越过自己底线,做很多事。
可是,既然她是工具,为何李缙又要对这把工具这般上心?
从她有意识以来,他就一直陪在她身侧。
她玩不过李缙的,从头到尾,就知道,如果要和李缙比伎俩,她只会一败涂地,因为他会玩心。
每每叫她心寒,又能轻易让她心软。
精神不济,司以云昏迷过去。
又过一天,她才睁开眼睛。
而这时候,李缙正坐在她身边看公务,他合上书本,凑近她,用他的额头抵在她额上,微笑着叹息:“总算,不发热了。”
司以云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李缙起身,叫来郎中,又让人仔细记住司以云忌讳的饮食,亲手喂司以云喝完药,李缙犹如多情的情郎,仔细为她拭去唇边溢出来的药汁。
这副动作瞧在下人眼里,便知道,云娘子得到世子爷的复宠。
而等下人退去,李缙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道:“恨我吗?”
司以云声音沙哑:“不恨……”她怎么敢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