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烬却说:“我容你耍。”
司以云抬眼看他,她心中有困惑,舔了舔唇:“爷是想做什么?”
李烬手指刮刮她鼻梁,他似乎很享受这一刻,而且也不想告诉她,沉默了片刻,说:“没事。”
司以云并非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她靠在李烬怀里。
如过去一样,又和过去不太一样。
他们两人之间,又发生不得已的变化,已经经过自我断离、而相互背弃的线,又开始绕回来,纠缠不休。
那一晚的越轨后,司以云纠结好久,在又一次夜里听到笛声,她克制住自己,捂住耳朵,忽视前往寻人的冲动。
她不能这么做,这明明就是错的。
她按捺住自己,连着好几次。
另一边,李烬放下白玉笛,看着笛子,若有所思。
他想,还是因他不够像李缙。不然,为什么她刚刚沉迷,不肯再来呢?
要像一点,再像一点。
太子爷重新奏笛,不止司以云,宫人们也很惊讶。
东宫里,有不少是从齐王府进来的奴婢。
“算起来,太子爷四年多没碰过笛子,”一个宫女说,“如今再听,悦耳极了。”
另一个年岁较大的宫女回:“你这是不知道,除了这柄白玉笛,太子爷吹自己做的笛子,可真是一绝。”
“只是太子爷削笛时,总不小心伤到自己的手,这种活计,还是太折腾人,偏生太子爷还不承认自己伤到手,嗨!”
那宫女又问:“那太子爷总往竹林里去,是去削笛子?”
大宫女说:“这我可不知道……”
大宫女话说一半,前头那宫女忽然行礼:“司良娣。”
另一个宫女也连忙住嘴,回身行礼。
司以云在她们身后,温和地说句免礼,迤迤然离去。
实则,她近来发现,李烬手上多出一些莫名的伤口,应该是刀伤,有大有小,本不是很留意,但宫女们在传的话,她突然觉得,不是巧合。
李烬在削笛子?
司以云看到不远处的竹林,屏退左右,独自朝竹林里走去。
已经深秋,竹叶有些枯萎,她顺着小。径,隐约听到簌簌的声音,拨开面前一捧垂下的竹叶,眼前豁然开朗。
男子坐在木椅上,他垂着眼睛,一手拿着锋利的刀,另一手以竹为材料,正一下、又一下地削着。
尖锐的刀锋刺破他的手指,叫他手上鲜血淋淋,他却宛若不知,只盯着竹子,面色沉静。
直到竹笛初具模样,他这才发觉有人一般,抬眼一看。
司以云正盯着他的手。
李烬抿了抿唇,将手微微收到袖子里,他想说话,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只是侧过头,好像在等司以云自己走。
司以云无声地叹口气。
她走上前,说:“太子爷受伤了。”
李烬的眼珠子轻动,从鼻腔里应一声:“嗯。”却改口:“没受伤。”
司以云刚从袖子拿出帕子,疑惑地看着他,李烬的态度突然坦然:“我削笛子,怎么会受伤。”
司以云:“……”
明明都流了血,还挺嘴硬。
她心里一软。
她走上前,见李烬没有闪躲,便蹲下身,将他的袖子卷上去,他的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居然不少于十几处。
在和李缙如出一辙的手上,显得触目惊心。
司以云用巾帕擦着血渍,忽的,李烬反过来捏住她的手。
一阵风过,深秋的竹林里,发出沙沙的声音,李烬目光灼灼,他低下头,见司以云没有闪躲,又靠近点。
和着竹叶的清香,两人的唇触在一起。
一触及离后,司以云目光有点迷蒙。
李缙手上垫着她的手帕,按住她的后脑,再次叫两人呼吸交融。
司以云沉沦之时,李烬睁开眼睛,眸光轻动。
他好像找到一条路。
还挺有用。
第一百零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