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得他坦诚相对,要好好地掰着他的脸,把他那些脆弱无助的模样,都一一看回来。
尚且有心思胡思乱想的半夏被腹部的一阵绞痛拉回疼痛的深渊,不得不闭上了眼,昏天暗地地在心底痛哼了几声,陷入沉沉混沌之中。
明明天还亮着,小莲是怎么把我背起来的?半昏睡之前,半夏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
凌冬背着半夏走在架空的立交桥上。
斜阳晚照,橘红的阳光打在他白如石玉一般的肌肤上。
被阳光照到的肌肤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泛起一层诡异的珠光。
好像一块正在逐渐消融的宝石。
幸好,最后的一点点阳光很快消失在城市的楼栋间。
皮肤上烧灼一般的光泽消失了,渐渐在暗淡下来的世界里变得凝实。
凌冬停下脚步,任凭汗水打湿刘海,深深吐了一口气,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医院的急诊室里。
拿着吊瓶过来的护士推醒了半夏。
“醒醒,”护士和她核对输液者的名字,“叫什么名字?”
半夏睁开眼,才发觉自己蜷在输液室的椅子上睡着了。
“嗯,我叫半夏。”
“你的男朋友呢?刚刚还看他急匆匆地跑来跑去办手续,这会怎么不见了。”护士边给半夏挂上点滴边问,“不过你那个男朋友看起来倒是挺帅的。”
这时候,一只黑色的小蜥蜴沿着墙角,穿过人来人往的输液室,一路顺着半夏的腿爬上来,蹲到半夏的膝盖上,张开嘴巴喘气。
半夏伸手摸了它一下,发现它浑身挂着细细的汗,就好像刚刚进行了一场了不得的万里长征。
医院男洗手间内,保洁大婶推开一扇隔间门,吃惊地在地上看见一套完完整整的衣服。
现在的人真是乱来,上个洗手间连衣服都裤子乱脱的吗?大婶捡起那套衣服,心底奇怪的想到,这人把衣服丢在这里,难不成是光着跑出去的吗?
决赛的时间一共两天。第二天的下午,十位参赛选手全部登台演奏完毕,评委们争执了好一会,得出最终结果。
主办方宣布了获奖名单,并举行了晚宴。
全国学院杯小提琴大赛,头尾历时十余天。
半夏在这一场短短的比赛里,得到了真正的成长,收获良多。
因而最终的结果到来的时候,反而觉得名次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但当主持人开始念获奖名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第一名,冠军的获得者是………”
主持人拖上了尾音,全场屏住呼吸。
“第一名,来自榕城音乐学院,大二的半夏!”
半夏攥了一下拳头,兴奋地站起身来。
那一刻,心底塞满了被所有人认同的欢心和幸福。
第二名获奖者为张琴韵,第三名是年仅13岁的小姑娘林玲。
三个人登上舞台,并肩站在一起。
张琴韵率先伸手和半夏握了握手,“恭喜你,名至实归。”
小姑娘给了半夏一个大大的拥抱,“姐姐你的琴声好棒,我太喜欢你的声音了。”
或许比赛前,他们彼此之间带着一些较劲和不满。
但音乐让消除了三位年轻人之间的隔阂,他们在彼此的琴声中找到了属于灵魂的共鸣。
上台颂奖的时候,傅正奇亲手把金色的奖杯递给半夏,还有一叠厚厚的现金。
半夏一脸幸福地接住了。
“小姑娘很不错,好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我们这些老人家,就等着看你们这一辈带来的新世界。”老爷子一脸慈爱,笑眯眯地,“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你,还是在榕城的地铁站。那一天你拉是了一首《野蜂飞舞》,对就是这首曲子。”
半夏眨了眨眼睛,当然想不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傅正奇:“你在榕音的导师是谁?”
半夏:“我是郁安国教授带的学生。”
“喔,原来是小郁。那个小伙子确实不错,倒是能带出你这样有灵气的孩子。”
原来老郁也有被叫小伙子的年纪啊。半夏悄悄移开视线偷笑。
晚宴的时候,冠军亚军季军三人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张琴韵终究有些不服气,“输给你我也只承认这一次,下一次的赛场再相遇,冠军绝对是我的。”
半夏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中二到有点可爱的程度。
林玲小姑娘这样说:“说不定下一次见面,我们大家是登台合奏呢。那一定比今天还要有趣。”
一位音乐演奏家的职业生涯中,需要参加竞技比赛的年纪并不长,在人生漫长的岁月里,可能更多的是彼此间的交流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