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人欢快地过去,摸了一下又一下,杏眼都快笑没了。
旁边穆贵妃看着,许是也很像李美人这样去摸一摸她艳羡了许多年的宿敌,便酸溜溜地道:“光摸手怎么行,你得到处都摸摸,才能沾到点福气。”
李美人恍然:“贵妃姐姐说的有道理!”
当即便问薛昭仪,得了准许,遂摸了薛昭仪的手腕、小臂,还摸了薛昭仪的头发。
穆贵妃:“……”
姜洛差点笑死。
恐怕在场最想摸薛昭仪的,其实是穆贵妃吧。
瞧那眼神,都恨不能贴在薛昭仪身上,撕都撕不下来的那种。
“当着本宫的面,摸来摸去还摸不够了,”姜洛假意斥道,“还不快些退下,当心路上走慢了淋雨。”
李美人嘻嘻道:“多谢娘娘关心,妾有让人带伞。”
就这临走时又摸了把薛昭仪的手,说了句好滑,方顶着穆贵妃的瞪视扬长而去。
穆贵妃:“……”
她看以后谁还敢说李美人是傻子!
这傻子明明一点都不傻!
见穆贵妃着实是被李美人给气到了,赵婕妤暗笑一声,道:“贵妃娘娘莫气,李美人故意同您闹着玩儿呢。”
穆贵妃道:“本宫没气。”
赵婕妤是什么人,连讨好皇后都不能更得心应手,当下便应承道:“就说贵妃娘娘秀外慧中,娘娘必然是知晓李美人有意叫您与昭仪冰释前嫌,才会这么做,妾在此提前祝贺娘娘能得一知己了。”
穆贵妃听罢,久久不语。
赵婕妤深知这种情况,说多反倒不妙,遂点到为止,施过礼离开。
这下就只剩穆贵妃和薛昭仪。
这两位不管是进宫前还是进宫后,不论是怎样的场合,皆一直争奇斗艳,你给我下套,我给你挖坑,简直乐此不疲。而今经了穆贵妃醉酒哭的那么一场,薛昭仪的态度潜移默化地逐渐改善,穆贵妃也不再故意针对,这就造成只剩她们两个的时候,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静默地立着,看了看彼此,又看了看彼此。
气氛一时诡异的寂静。
还是弄月说道:“外头好似开始下雨了,奴婢观贵妃娘娘像是没带伞?昭仪娘娘若不嫌麻烦,便捎上贵妃娘娘一程吧。”
闻言,穆贵妃刚要说她带伞了,却见薛昭仪颔首,随后招手,让人送伞来。
是把白底青荷的伞。
伞面很大,足以遮住两人。
“走吧,”薛昭仪淡声道,“怕是待会儿要下大了。”
穆贵妃捏了捏扇柄,过去了。
两位娘娘共撑一把伞,跟在后头的宫人们也汇聚到一起,互相遮雨。
瞧着这格外融洽的一幕,弄月笑着回禀姜洛,今日这雨可当真是场及时雨,贵妃和昭仪越来越亲近了。
姜洛道:“她俩若真能和好,本宫也就安心了。”
弄月道:“昭仪有心,贵妃只要有意,哪怕只是一点,也尽够用了。”
说话间,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势忽然有如倾盆,天边也传来轰隆的雷鸣,果然下大了。
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姜洛叫人关了门窗,免得外头狂风把脏东西刮进殿里。
“下这么大,怕是要淋湿了,”姜洛道,“这可是增进感情的好机会……的确是场及时雨。”
正如姜洛所说,这样大的雨,饶是薛昭仪手里的伞再能遮,也不免叫雨打湿了衣服。头发也湿了。
好在穆贵妃的锦澜殿离永宁宫近,薛昭仪一手撑伞,另一手紧紧挽着穆贵妃,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到最后都变成跑了,不多会儿进入廊下,止步收伞。
把伞交给宫女,薛昭仪拂去手上的雨水,正要同穆贵妃说话,不期然望见什么,忽的笑了。
这一笑彷如冰消雪融,沉睡了一整个冬季的百花悄然绽放开来,刹那间美不胜收。
穆贵妃看呆了一瞬。
很快,穆贵妃回过神来,见薛昭仪不说话,只对着自己笑,好像自己有多好笑似的。
便恼羞成怒道:“你笑什么?”
薛昭仪轻笑:“笑贵妃娘娘妆花了。”
穆贵妃道:“你的妆也花了!”
薛昭仪道:“所以妾笑娘娘,娘娘也可笑妾,妾不会放在心上的。”
穆贵妃看着她。
须臾,唇角一扬,果然笑了起来。
“妆花了,难看死了,”穆贵妃一仰头,当先往殿里走,“来人,备热水,本宫要沐浴。”顿了下,“多备些,昭仪也要在此沐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