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美人

第85节(2 / 2)

怀袖拼命想忍住哭声,开口时声音还是颤抖:“不好,我不要和你葬在一起。”

“你还不如残忍到底,那我说不定早就解脱了。”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给了我希望,又亲手掐死。你说你没有瞧不起我,可如果不是你视我为卑贱,又怎会这样戏弄于我?”

萧叡心如刀割,心慌的不成,强行把她拥入怀中:“我不是戏弄你,我是真的爱你,袖袖。”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上次放你走是真的愿意放你走,你想要体面温和地分开,但我后悔了,我太后悔了……我什么脸面都不要了,你说我卑鄙无耻也好,说我言而无信也罢,我都认了。”

“你说得天花乱坠,不还是只惦记着你自己?”怀袖无法接受地说,“你是庶子出身,你最清楚这样的孩子在宫中会遭受怎样的境遇。”

“还不如让他跟着我在民间长大,就算他没有父亲,他也肯定比在宫里要来得好。”

萧叡着急地说:“我不是说了,将来等时机成熟,我便封你为后,我们的孩子就是嫡子!我绝不会让他吃半点苦。”

怀袖望着他的眼睛充满了怀疑,说:“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十年前我也没想到你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萧叡一时半会儿实在说不服她,只好说:“等以后日子久了,你便知道我的真心了。”

事情做都已经做了,他不能再那么心软,狠狠心,先把怀袖留在身边再说,一点一点地磨,就是再冷的心,焐上一辈子,也总能焐暖了吧?有了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她的心也会慢慢变软一些吧。

结果他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把怀袖收入了后宫,早知如此,不如当初刚登基就纳了她,怀袖也不用喝什么避子汤,他们早就有了孩子,哪会闹成现在这样。

现今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他们的孩子一定会聪颖漂亮,若是生得够多,到时他就可以以此为功劳为怀袖请封皇后。

萧叡自觉算盘打得好,却听怀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低声说:“你这是在逼我去死。”

萧叡眼皮一跳,心脏骤然一缩。

怀袖的呼吸平缓了许多,脸颊上犹有泪痕,直直地望着他:“你是非要我去死,才肯放过我是吗?明明我真的很想好好地活着。”

萧叡犹如咽下一把刀片,字字割喉:“……你别这样说,袖袖,我会害怕的。”

怀袖笑了下,一颗眼泪珠子像是断线的珍珠滚落下来:“你害怕?你怕什么?”

萧叡怕极了,不敢再耽搁,直接把她带回了宫。

不两日,全京城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皇上今年南巡时,在江南有一艳遇,带回一名秦姓女子,一入宫便一举得孕。皇上龙颜大悦,宠之甚也,凭子嗣之功,册封秦氏为皇贵妃。

第70章

“果真是妻不如妾, 妾不如偷,后宫佳丽三千,皇上一个不爱, 偏要和个奴婢偷着顽儿。”

“如今更好了, 直接从民间带回来一个,家花不如野花香喽。”

崔贵妃一边说着, 一边拿着一朵白菊花, 把它当成那个不知从哪个旮旯冒出来的皇贵妃, 使劲儿地揪花瓣,像是恨不得把她给薅秃了一样。

她气鼓鼓地说:“会生孩子了不起啊!”

大宫女芍药默默等她揪完了一篮子的花,把桌上地上都打扫了,又端水来给她净手。

屋里只剩她俩, 可以说些体己话,崔贵妃憋屈地说:“你说皇上是不是专爱宠幸那等出身卑贱的女子啊?怀袖是,避暑山庄的那个舞姬是, 还有这个秦氏。”

“他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他母亲是宫女, 所以才喜欢那些低微的女人啊?”

芍药脸色一白,赶紧劝谏她:“娘娘, 休要议君。”

崔贵妃只得闭上嘴。

贵妃和皇贵妃虽只差了一个字,却有天差地别。她郁闷地道:“也不知何时皇上才把她的宝贝疙瘩放出来,给我们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绝色将他迷得神魂颠倒,不顾宗法礼仪就直接册封为皇贵妃了。”

萧叡册立皇贵妃一事没与太皇太后商量,直接拟好圣旨,一应圣印都盖好,闭着眼发至礼部,不容辩说地让人赶紧筹备, 选在最近的一个黄道吉日,以免夜长梦多。

他登基之后没有子嗣的问题亦是大臣们心中的忧虑,除了担心他阳气不足,也有人怀疑是不是先帝膝下儿女们自相残杀,有违天和,坏了风水。

民间还有人传当今圣上杀兄弑父才使登基,造孽太多,才叫皇上一直没有半儿半女。

如今终于有人怀上孩子,又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格外珍之,为此不惜将孩子生母册封过皇贵妃,虽说过了点,但勉强也能接受,皇长子嘛,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意义都非同寻常。

指不定有第一个孩子带着,这后宫之中的其他妃嫔也会一个接一个的开花结果了。

也终于证明,皇上是能生得出孩子的,破除了一些难以启齿的谣言。

册封皇贵妃的仪式将在一个月后举办。

依照宫礼,尚宫局的女官前来拜见皇贵妃,教引规矩。

前任四品尚宫怀袖离宫之后,如今的六局之首是昔日怀袖的对头苗尚宫,她虽身摄六局,但显然不如当年怀袖受皇上信任。

不止南巡之事她一点都沾不上,封皇贵妃一事她也一点风声都没提前听说,什么都定下来了,她才知道。

也不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皇贵妃是什么来头。

苗氏接了圣喻,整理衣容,带着两个她放在近身调教的小宫女喜鹊和雪翠,前往蘅芜殿叩见皇贵妃。

萧叡下了早朝,径直去了蘅芜殿,他直接在蘅芜殿新修了个书房,把办公搬到这边来。

那日怀袖与他哭过一场之后,被他挟入宫,没有再哭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有一整日不跟他说话,然后才开口问他,问能不能写信寄出去。

又说,只是写回临安的信,信会先交给他看,若不行,就算了。

萧叡哪敢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