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抗抗想跑,可是,没等他动脚,这位难缠的“大爷”又拦到他面前,无论他事先瞄准的是哪个方向。
如意门的那个婆娘够厉害的了吧,这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程倚天给他的感觉这样年轻,速度、身法比起白布齐的老婆廖娉婷,丝毫也不逊色。
程倚天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的轻功学至冷无常。冷无常的“空里无踪”,轻功一道已是顶级,廖娉婷虽也是此道中高手,可是,用尽全身力气去修习,最终不过和他斗个平手。程倚天内力深厚,气息绵长,短距离动作起来更是飘忽玄妙——独独对付张抗抗这样一个农民而已,自然神奇无比。
张抗抗再一次被拦,最后一点想要逃跑的想法也消失。“扑通”一声,人栽在地上。
“好吧好吧,”他完全放弃抵抗,“我把我所有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程倚天这才让他起来。
张抗抗死心塌地表示不会再反抗,并盛情邀请程倚天去往他家。
河西村,张抗抗的大宅里,张抗抗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招待程倚天,荤三样:毛豆米炖小鸡、辣椒炒肫肝、蒸清水河鱼,素三样:香菜云丝、麻婆豆腐、青菜香菇,还有一碗茼蒿豆腐汤,加上喷喷香的白米饭。程倚天肚子也饿了,不客气,和他对面而坐,一起用餐。
吃到一半,张抗抗站起来,端着一碗放满菜的碗去后进房子,大约一顿饭工夫才回来。坐下来,程倚天早已经将自己的饭全部吃完。
肚子饱,精神更好,程倚天二目炯炯有神,盯得张抗抗更是没有说谎骗他的信心。舀了一碗汤,磨蹭着喝,喝完放下碗,张抗抗终于打开话匣子。
“我和草鬼婆结怨,是因为我儿子,”说到这儿,他回头望后进房屋方向瞅了瞅,“我儿子张路本来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从小就听我的话,没有娘,依然能很开心和我一起生活,并且学习怎么制作暗香来。我们父子在一起很开心,我每天用自己的手艺赚钱,就等张路长大了,然后盖更好的房子然后替他娶亲,我们爷儿俩也享享天伦之乐。’
“变故来临时在那一天,我儿子十一岁,要去山里帮我采幽兰丝时,被草鬼婆放出来的甲虫咬痛了脚。这甲虫是做食物的,被咬了本没大事,坏就坏在当时草丛里有过山风,我儿子被甲虫咬到,后退一步,更好踏入它的领地。过山风就咬了他。我儿子害怕得大声哭,被我发现。为了保他的命,不论我多么急,多么受不得,当机立断,我还是砍断了我儿子被过山风咬中的那条腿。’
“因为当时事情发生得太快,我都来不及解释,我儿子就成了只有一条腿的残疾人。我和那条过山风对峙的过程中,我又顺利杀死了那条原本可能杀死我的蛇,使得我救了儿子,儿子反而心里从此存下了芥蒂。一条腿的儿子没有受伤的那条腿不知道怎的,慢慢也萎缩变形,这么一来,他更加不爱外出,对我也冷淡许多。把自己关在家里的日子里,他就埋怨我只顾采幽兰丝,不顾带上他,所以才让他被蛇咬。明明可以杀死蛇,却故意砍断他的腿,又是我心里不完全为他的表示。他的娘亲被昔日的青梅竹马拐走了,没有娘亲疼爱的错,后来他也怪到我头上。连续好几个月,不爱吃不爱喝,最后成了骷髅一般。’
“冤有头债有主,所以我就要找当初放甲虫出来惊吓到我儿子的草鬼婆。我做了一种催.情香,每天晚上去河东村熏草鬼婆放甲虫的屋子。那些虫子一闻到这香,就会骚动,然后身体里面分泌出粘液。这些粘液对于虫子来说带着特别气味是特殊记号,可是对于草鬼婆来讲,却太糟糕。因为,一个连耕田都没有力气的老乞婆,养一些稀奇古怪的虫子供城里面有特别嗜好的达官吃,这些虫子等于她的命。虫子全部带着黏黏的液汁,还能卖给谁呢?’
“最后,她就变成了没有收入的老太婆。”
听到这儿,程倚天可算将前因后果全部弄清楚。
“送于晓掩去吴家堡就是因为自己养不起孙女。”他问张抗抗。
张抗抗点头:“吴大爷的二夫人认为吴大爷每天只和讲究的女人相处,偶尔给吴大爷一个新奇的野丫头,兴许吴大爷会非常喜欢。”
“所以才有于晓掩做了吴彪小妾的后事。”
张抗抗一听,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小妾。”继而解释,“吴大爷有名分的妾室就到七房珍夫人。”言下之意,于晓掩像排名次,真得到十六七八才对。
从张抗抗口中,程倚天又得知吴家堡里面,二夫人以及和二夫人交好的五六七几房夫人,都有虐待人的倾向。那么,于晓掩会从吴家堡偷偷溜出来,而最后又沦落被吴彪打死的下场,就是有迹可循,事出有因。
程倚天自己受到尚武门、莲花宫和名门正派的欺压,听了这些事情,一股怒气不知不觉从心底升起来,压也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