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被抓,被栅栏阻隔在另一边的人,除了季瑛和季琳,全急了。不用任何人说,司空长烈发了疯一样,挥剑砍。可是,薛藻这道秘密武器选用的材质非常好,不管怎么使劲用剑砍,乌沉沉四根手指头并列那么粗的铁柱上,都只能留下白印而已。倒是司空长烈的剑,刃口被崩坏。
申志威、刘林成纷纷呈上自己的剑来,结果还是一样。
披头散发的薛藻端着那只羊脂玉净瓶,狞笑着往云杉走过来。程倚天和司空长烈同时扑在栅栏上,齐声高喝:“薛藻,你不要胡来!”
司空长烈把季飞宇的剑抽在手里,穿过栅栏指向前面:“薛藻,你敢动云儿一丝一毫,我必让你受尽极刑,死无葬身之地!”
薛藻吃了一惊,旋即做出非常害怕的样子。他托着羊脂玉净瓶,很夸张大声说:“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怕好怕!”仰天大笑,好一阵才看着对面说:“司空将军是吧,我听过你,如果不算天都的鹰王殿下,你就是这个蓬莱洲上最了不起的男人。”上上下下端详着司空长烈,露出欣赏的表情,旋即又叹了口气。他没有继续往云杉走,而是饶有兴致和司空长烈说话:“将军平日里,多喜欢做什么呢?”
“杀人!”司空长烈咬牙切齿吐出这两个字。
讲真,这会儿若不是被这结实的铁栅栏拦住,他早就把薛藻这厮杀个几十遍,不然解不去心中的恶气!耳听那变态毫不以为杵地絮叨:“将军真会说笑。纵然将军本领高绝,杀人也不能当成日常总要去做的事。我看将军英姿风发,平日里肯定练武时间居多,谈吐一点儿也不鲁莽,反而风雅,想来看书也不少。能文能武,果然是天都名将的风采呢。天都钟灵毓秀,人杰地灵,真是出非凡之人的福地呀!”司空长烈又生气又憋屈,“砰砰砰”,把季飞宇这把剑也给砍到报废。
翟良默默把剑送上来,司空长烈满肚子火没地方撒,训斥:“滚开。”
申志威、刘林成、季飞宇、翟良和于东坤五个,一起乖乖“滚”得好远。
薛藻又提出问题:“司空将军,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位姑娘?”转脸又问程倚天:“程大哥,你对这位姑娘,感情也很不一般,对不对?”
程倚天被下了附骨针经脉的四周,血肉一阵一阵生疼。乾劲始终冲不过来,坤劲倒是蠢蠢欲动,可是,强度过于强烈的缘故,同样牵动附骨针,让他痛不欲生。
薛藻问他,他掀起一双微微泛出红光的眼眸,森然说:“我和司空将军的意思差不多,你若冒犯我最心爱的人,我必让你生不如死!”
他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怖,这让薛藻也不得不忌惮。不过,铁栅栏拦着他们,程倚天也好,司空长烈也好,本事再大又怎么样呢?更何况,薛藻的脑子转得飞快,他平息的心情,用非常冷静的语气朝对面两个说:“司空将军,程大哥,我知道,你们俩本事都很好。尤其是你——”说这话时,他转目盯着程倚天。一条暗红的线隐隐浮出在程倚天额头皮下,是不是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呢?应该存在、但是一直没有出现的程倚天的武功,会不会突然之间就恢复了?这都无法预料。
薛藻尽量让自己回到理智的角度,他走了一个来回,才接下去:“如果你们是我的敌人,等你们脱困了,我自然很危险,很需要担心,会不会随时就没命了。可是呢,假如你们成了手下,成了我忠心不二的追随者,刚才说的那些,不就变了吗?”
“放屁!”一个女子的声音娇叱。季琳完全听不下去,冲过来,指着他说:“我见过不要脸的,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你满嘴喷的那是什么?”
薛藻斜瞥她一眼,冷笑道:“我对你从来都不感兴趣,我的话,你不要听,更不要接。”
季琳不是第一次吃他憋,脸上还是挂不住,如同中了一记耳光似的,胸口发堵,旋即怒火就翻腾上来:“我就接了,你想怎么样?本公主从头到尾就没看中过你,不是因为天都鹰王指认你做新州城主,本公主会想让你做本公主的驸马?”她叉着腰,一个停顿都没有滔滔不绝往下骂:“说白了,你不就是火部罗河村种花的一个花奴吗?蛮湘火在蓬莱就排不上号,新州、金城、苏东、罗州以外,蛮湘火根本就是野蛮之地。蛮部雄霸,倒还有些气势,湘部依附蛮部,一直排在第二。火部是三部中最提不上嘴的,偏偏还整出一个私生子,妄想窃取天都的王权。失了势,连北边的景州都不屑于再和你们交易。而你,还是火部当中最最没落的。”
季琳越说越起劲:“薛藻,我告诉你。这次事情结束,你的末日也来了。莫谈你此刻囚禁了司空将军,光是用巫蛊术害死两百五十七个人,天都的鹰王殿下也要撤了你的新州城主。”
最后那番话戳痛了薛藻,薛藻的注意力离开了云杉,离开了司空长烈和程倚天,他冲着季琳大吼:“不可以,也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以了呢?”季琳反正要拖延时间,随嘴问道:“天都的鹰王殿下见识非凡、武功也非常卓越,他能让龙州易主,自然也能让新州城主换人!”
薛藻越听越来火,越想越生气,他冲到铁栅栏这边,伸手就要把季琳抓过来。司空长烈万万想不到季琳一番言辞,可以激得他过来,飞扑而至,想要反抓薛藻时,薛藻脚步一顿,手停在了栅栏另一面的边缘。
司空长烈屈指成爪,就顿再和他一栏之隔的这一边。
这一边的人齐齐扼腕,那一边,薛藻额头上“刷”蹿下来冷汗。
薛藻很清楚:若是被司空长烈抓住,自己必死无疑。季琳挑拨得这么起劲,为的原是这个结果。想到这里,他恶狠狠盯了季琳一眼,后退好几步,对栅栏这边说:“司空将军,程大哥,还是说我刚才说的。”他回身一指被机关手爪抓住的云杉,“这位姑娘,程大哥唤她‘云杉’,司空将军叫她‘云儿’,正是你二位心尖尖上的人,我说得是不是一点儿都没错?”将那只羊脂玉净瓶高高托起来,以便所有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刚才都看见了吧,湘部的圣巫女用玉鹏程做引,练成了湘部最神秘的情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