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边上有桌子,桌子上放着酒壶和一个黄藤杯。酒壶里装满美酒,薛藻托着羊脂玉净瓶来到桌子旁,放下羊脂玉净瓶,手持酒壶,往黄藤杯斟了满满一杯。这一杯酒,差不多要把酒壶给斟空。薛藻把黄藤杯端起来,再拿那羊脂玉净瓶。
羊脂玉净瓶里倒出来银白色泛着红光的一团,这一团入酒,酒水上光芒暴涨。这光大部分是白色,末端透着红色。白光慢慢消减,红光逐渐加深,最后,一起隐于黄藤酒杯中。
薛藻端着酒杯,一摇三晃来到铁栅栏附近。酒杯一低,大家就看到内容物。想来为什么要用黄藤酒杯装这杯酒,在黄藤杯本色的映衬下,只要是清澈的酒水,总体都呈现浓浓的琥珀色。看不到银白,也没有血红。
薛藻咧开嘴,呲出两排雪白的牙。
司空长烈和程倚天一下子醒悟他到底要做什么。
司空长烈病急乱投医,不管不问,死劲推搡程倚天:“你不是很能的吗?你快想办法,快想办法呀!”
翟良继续把剑奉上来。
司空长烈砍断了这把剑,也没能把铁栅栏上的铁柱砍断。
他不敢再用强,伸手阻止:“薛藻,什么事,咱们都好商量。”因想到季琳的话,平时非常冷静的司空将军脑袋一抽,大声道:“其实这位云姑娘,是鹰王殿下亲封的瑞祥郡主。不是我喜欢她,我才到这里来,事实上,鹰王殿下也非常喜欢她。你不要伤害郡主,放了她,鹰王殿下会感念你,继续让你做新州城主。”
程倚天紧紧握起的双手猛地颤抖。他恼恨斥骂:“司空长烈,你想让云杉快点死吗?”
司空长烈恍惚已然感到自己说错话。
云杉剑在手上,从正面进攻不容易,薛藻便绕到了后面,轻轻一点,绝不甘心束手就擒的云杉除了眼珠子能动,浑身再也动弹不得。
程倚天摔倒在地上,面孔触地,暗恨不已。这是他亲自教给薛藻的“点穴”。
薛藻端着黄藤酒,这才堂而皇之来到云杉面前。
云杉的脸,明明白白呈现在他的视野里。他怎么看,也没看出多少值得欣赏品味之处。
“为什么‘他’会喜欢你呢?”薛藻喃喃。
云杉口舌都已僵硬,嘴唇本能翕动着,心里叫:“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薛藻凑近了她,邪魅道:“‘他’是个狠心绝情之人,我知道。当初我为了他,害死了自己的爹爹和姐姐,也没能得到他半点嘉许。他还流放我,然后又利用我。可是没关系!玉鹏程是‘他’师父的孩子,他也不管不顾,这也不要紧。司空长烈来了,都说天都里面,他最喜欢司空长烈。他也喜欢和‘他’一个性别的人,司空长烈就是例子!司空长烈本事太好,但他喜欢你,包括程倚天,程倚天也喜欢你,我设下这个局,我总会抓住一个人,抓住了你,我好像就可以抓住所有我要抓住的人!”
司空长烈看到薛藻那个变态用手指捏开了云杉的嘴,融化了情魄的黄藤酒马上就要全然倾倒进云杉的嘴巴,心马上烧着了一样。
云杉饮了这杯酒,这辈子就不再是鹰王的瑞祥,也不再是他的云儿,连程倚天她都会不记得。她只会爱薛藻,死心塌地爱薛藻!
“当当当!”他用最后一把剑继续砍那根铁柱。许是砍了好多次,铁柱终于受不了,又或是他情急之下,力气大增。剑刃撞击铁柱数下,最后一下,“嚓”,铁柱终于被从中截断。
司空长烈丢了剑,一只手撑栅栏,一只手抓住被砍断的那根铁柱的上半段,膀臂叫劲,口中大喝:“啊——”四指宽的铁柱被拗起来。
申志威伸头试探,大喊:“可以了可以了!”
然而,酒水已经从黄藤酒杯里倾倒出来。那本来呈现出琥珀色的酒水,倒出黄藤杯后,黄色当中混着银光,银光当中还有红晕。那银光,那红晕,组合成一个女子的形状:她背着一个孩子,抱着一个孩子,但是脚上却踩着欢快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