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藻继续说:“蛮部男子多雄壮,火部男女皆聪明。湘部很有意思,你们那里的女子生孩子,十个里面,九个一定是女孩,剩下来一个,五个里面出一个男丁。世世代代,湘部都以女子为主。可是,你们需要男子,除了繁衍,还要让他们帮助干活,并担任为数不多的保护家园的工作。和蛮部、火部共存至今,其他两部从未听过湘部男子背弃自己妻儿的事情。是去湘部的人,个个情深义厚、意志坚定吗?”
杳然“叽哩哇啦”说了一句。
“不不不,”薛藻竟然听懂了,不等小巫女翻译,主动接过话来,说:“和湘部女子温婉恬静、美丽动人都无关系。”顿了顿,他对杳然说:“其实外修也好,炼魅女魄也好,都不是你们练出养魂术的真正目的。养魂术真正的目的,就在于这里——”薛藻伸手,在半空中转着圈儿划过:“取男子气血,养湘女精魄。集多位女子怨气为一体的魅女魄,是毒药;集多位男子精气为一身的情魄,能够占领天下所有男子的心扉。凡是引下含有情魄的酒,饮酒之人,就会终身爱上最初布情阵之人。”薛藻绕着地牢的中央走了一圈,“这一次,布情阵的人是我。而我用的人,不是山野间抓鼠捕蛇的庸碌之辈,而是身强力壮、出身和当前地位都很不错的好男儿。尤其是这位——”说到这里,他站在了一个不着寸缕的男子下面。
这个男子,便是鹰王亲封的金刀武士玉鹏程。
果然不出司空长烈所估计,云杉、程倚天跟着司空长烈,一行三人,一个下午兼一个晚上,次日天明,便进了新州城。
刚进新州城,他们就发觉不对劲。身后几个又瘦又小的城门军,挤眉弄眼冲这边交头接耳。接着,一个挑菜的老汉一目不瞬瞧他们,瞧啊瞧,菜担子已经撞倒了程倚天,老汉才回过神来。
程倚天问:“老丈——”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头发已经斑白了的老汉大叫一声,撒腿飞奔。可叹他的肩头还挑着满满的两担菜。
司空长烈、程倚天和云杉止不住面面相觑,三个人均不知道:这座新州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杉问司空长烈:“要不,我和你悄悄潜入新州王宫去瞧瞧?”
程倚天说:“难道,这儿还有别人会比我更熟悉那座王宫吗?”
司空长烈说:“你之前遭到薛藻扣押,也没去太多地方。”
“至少,我知道两位季姓公主住在那里吧?”程倚天不觉得意,望天一笑。
云杉却多了心事,抓住他胳膊,把他拖到旁边:“你什么意思?两位季姓公主,你和那两位姓季的公主有什么前尘往事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儿?”
程倚天还没来得及回答,司空长烈把他给“救”回去。程倚天要说话,司空长烈不让。司空长烈抢在前头对云杉说:“你还在琅琼谷里时,那会儿他并不知道你当时情况,只当你已经选择定了和鹰王回去。”
云杉向来信任司空长烈,重重呼出一口气,越过司空长烈,对程倚天说:“好啊,还在熙朝时,你就有华姑娘、燕小姐的纠缠不清,怎么,如今才到蓬莱几时,两位季姓公主都和你那么熟悉了?”
程倚天苦着脸抱屈:“绝对没有的事。”
司空长烈神补刀:“当日薛藻得势,想要恩将仇报时,便是其中一位季公主冒死送他出新州王宫。”
程倚天大惊失色,唇语问:“这你也知道?”
司空长烈报以诡秘微笑。
没得怀疑了,当下没得商量,云杉抓住程倚天一起,并唤司空长烈和她一起进新州王宫。
司空长烈说:“我直接从大门打进去便好。”
云杉执意:“我得先找到那位季公主,问问她和‘他’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程倚天偷偷斜瞥司空长烈,鄙视的眼神幸灾乐祸于司空长烈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翻越新州王宫的城墙时,程倚天悄悄对司空长烈说:“连累将军了,和我一起做这偷偷摸摸不光明的事情。”
司空长烈刚想教训他,程倚天被云杉一把拽过去。
云杉抽出剑来,在程倚天面前晃晃:“快带我去找那位姓季的公主!若是玩出半点花样来——”
程倚天抢过话茬:“你要谋杀亲夫?”
云杉一脚踹过去,怒喝:“我杀了那个败坏我梦想的女人!”
程倚天灵巧闪过,“呵呵”直笑。
新州王宫规模不大,身为家有千亩庄园的贵族公子,在其中走过一两次,对其中标志性景物以及重要场所,都记得一清二楚。加上宫中的守卫巡视得并不勤奋,他们穿过两个花园、三个宫室,方才碰上一班。程倚天躲得稍微慢些,露了一片衣角在墙外,这班守卫都没一个人瞧见。
司空长烈干脆让他们光明正大站出来,大摇大摆朝前走。又遇到旁边路上走过来一班守卫。云杉拉着程倚天要躲,司空长烈伸手拉住其中一个。
司空长烈笔直站在前面,云杉和程倚天都颇忐忑,不敢正视前方。
让程、云二人目瞪口呆的是,守卫走近,又从他们面前过去,个个目不斜视,根本没有一个人对他们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