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动嘴,“既如此,那你回去吧。”
他却站在那儿不动,不走也不上前,就远远的看着,笑了笑,“那不成,难得梦见阿月,我得看够了再走。”
上前恐惊走她,走了又舍不得,就这么站着挺好。
伏娲眼眸轻动,却是一步一步上前来,“是本座,原来你在梦中如此大胆,直唤本座乳名。”
这声阿月,竟让她想起当初海神秘境中,情神幻境里头,那个傻傻的兄长。
谢安神色一阵恍惚,然后眼眸清明,闪过慌乱,急促的后退一步,·急声道:“师父……”
伏娲站在他面前了,他手足无措的,也不知往哪放,想垂下眼,又想想往后恐几百年也难见到一次,便就又忍不住抬眼,一眼一眼的看。
目光落在他额间,冰凉的指腹抬起,摩挲过额头,谢安僵立着,连呼吸都放轻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这是哪儿来的?”她突然问。
谢安握了握掌心,忽的抬手按住她的小手,掌心发凉,他握上去,跟着缓缓用力抓紧,伏娲静静的看着他。
一抹苍青色自额间脱离,光芒从指缝中泄出,大手包小手,小手包着菩提子。
光芒将两人的脸都隐约映出色彩,周边的云雾也染了几许,变得好似黏腻起来,这里就他们两个人。
“当初海神秘境,某一关的奖励。”说到这他想起当初还许下了愿望,愿她一切所想都如其所愿,他不知那所谓的神说话算不算数,但是今后,他尽其所能,如她一切所愿。
当时他救了一颗绿芽,后来化作一颗菩提子跟他走了,但是一直以来,包括成魔它都没有觉醒过,直到他融合魔神精血那一瞬间,这颗稀奇的菩提子竟然醒了,更神奇的是它以魔气为食,是防御性极强的宝物,还可以用来救命,这是他一直命大的原因之一。
成为魔主后,他便将其放置额间,以便时时保持清醒,不被魔气所控制。
如今他已经很强大,想来也不会太过失控,若是她喜欢,自然给她就是。
伏娲缓缓摊开手,光芒洒在这一片小空间,她显得格外柔美,谢安抽了抽指尖,心跳的厉害。
他缓缓躬身,凑到她面前,像是被蛊.惑了,低哑着声音道:“你要,给你。”
那颗菩提子就在中间,他的唇也差一点就要碰到伏娲,她开口,打算说些什么,“本座不白拿,你要什么,本座有的都可以给。”
谢安果然停住,呼吸浅浅,感受着她的平静,定了一会儿,忽然道:“我只要这个就好。”
她抬头再要问,他已经大胆的上前一步,手臂微微拢紧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小脸,唇便贴了上来。
因为本就微张着嘴打算说话,被他趁机攻城掠地,人也越抱越紧。
谢安心快要跳出胸口,可他不愿放开,他不知自己怎么敢这么大胆,竟然敢这样暴露心思,此次后,她必定不会原谅他了,所以他更加不想放手。
伏娲一时之间有点怔,不是因为沉迷或者惊讶他的行为,而是熟悉。
她熟悉这吻的方式,甚至是这个人的拥抱和颤抖,都很熟悉,这让她惊讶。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好像……她对沉极,记忆的太深刻了,每一刻都那么清晰。
心口“咚”的一声,像是刚刚发现隐藏多时的秘密。
她好像,有点喜欢他,喜欢谁呢,沉极吗?
指尖攥紧,忽的撑着他的心口,摸索着下巴将他分开,两人都微微喘着气,伏娲抿唇,连气息都是熟悉的。
他被她推开脸也不恼,只是死死抱住她不撒手,伏娲也懒的挣了,握紧菩提子。
“……”一阵沉默后,“谢安,清醒一点,本座与你无……”
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谢安侧头深吸了一口她的发香,跟着小心的松手后退,笑看着她,“我知道。”
“无论如何,我心愿已了,往后,不会强求,师父……不,伏娲老祖且放心吧。”
“我不会为情所困颓靡不振,也不会陷入魔障,我会强大魔族,攻陷炎洲岄洲,三洲并立,那将是魔族的地盘。”对她,他全盘说出了计划。
“老祖,今后,各自为营,你我若相见,不必手下留情。”
缓缓垂首致礼,他转身,大步走出了云雾。
伏娲看着掌心苍青色的菩提子,这一方空间都淡淡的青,沾染的全是他的味道,像是他张开手臂,将她边边角角都揽入了怀中似的。
沉极……
分别那么久之后,她像是才意识到离别,心脏一鼓一缩,隐隐作痛起来。
在现世听闻有种动物恐龙,反应很长,尾巴受伤,要一年才能感受到疼痛,大概她也差不离吧,直到如今,才意识到他们分开了,往后,大概再也见不到了。
未曾意识到的时候不足为虑,等察觉的时候,一切便已成定局。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天下之争
临洲圣君回狱洲时半道上不走了, 停在阡洲近半月,就在人们揣测他的用意时, 狱洲百万亡灵大军杀到, 顷刻抢占了阡洲之地。
这才半个月, 阡洲就没了, 修真界和妖族都傻眼了,魔族也懊悔的捶胸顿足,早知道那日就该怂恿魔主杀了鬼王,如今阡洲就算不落到自己手里,也不至于被鬼族掌控啊。
通天门。
时隔近两月, 六派又急匆匆的回来,这一次通天门可不怂了,悠悠把人带到了议事殿落座,跟着老神在在的饮起了灵茶。
诸人扯着笑跟临风东拉西扯, 最后还是水隐派掌门水一天沉着脸一拍桌子, “临风掌门, 闲话少叙,此次我等前来,是来拜会老祖宗的, 为的是鬼族临洲圣君强占阡洲之地一事, 此事事关重大, 还望临风掌门速速请老祖宗出来做主。”
临风面上的假笑收了收,虽说之前临渊临洲二人惹出祸事给通天门带来麻烦,他们那时心中是对老祖宗有几分埋怨, 可是只要老祖宗出现了,什么不好就都没有了,再后来老祖宗还亲为这事受了重罚,他们满门上下就只剩下心疼了,以及对落井下石的六派的不满。
自家长辈自家疼,六派平时好处都往自己兜里揽,一旦各族大事了,看看,还不是只能让老祖宗出面,两手空空的就算了,这幅理所当然的态度怎么回事?那是他们家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