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雁回并不愿意被送到庄子上去,抱着母亲王氏哭求不肯撒手。
王氏泣不成声,却也没法松口,只能安慰她,待她好了,就让她回来。
宋雁回怎么肯信,只能不停地哀求。
母女俩抱头痛哭。
还是宋清兮敛了眉,吩咐王氏的心腹婆子:“还愣着干什么?把二小姐请走!”
宋大小姐年纪不大,但性子清冷,颇有威仪,无人敢拗其意。
她这一声令下,周妈妈等人匆忙上前,或堵其嘴,或拽其腿,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二小姐塞进了马车中。
这马车也不走正门,从角门出去,抄小道给送到了庄子上。
王氏哭得厉害,一双眼睛都哭肿了。
对此,宋佑安只是一声叹息。
韩濯缨并不知道临西侯府发生的事情,她继续忙着教导公主。
小姑娘学了一段时间武艺以后,已经不需要她再时刻盯着了。她只需偶尔示范、或是指点一下就行。
夏日炎热,放有冰块的练功房却是凉爽宜人。
忽然,有宫女禀报,说四殿下来访。
六公主缓缓擦拭着额头的汗渍,慢悠悠地问:“四皇兄?他来做什么?”
还没等她说出一个“请”字,已有人大步走了进来。
韩濯缨看得分明,确实是那天在凉台看到的少年。
这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生的眉眼精致,可神情中隐隐约约带一丝戾气。
六公主整理了一下衣服,慢吞吞道:“四皇兄来啦?请坐。”
四皇子只勉强应了一声,却并不坐下。他目光逡巡,视线自韩濯缨脸上掠过,最终却落在了宋净兰身上。
见他看过来,宋净兰连忙行礼:“见过殿下。”
四皇子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宋三小姐?”
宋净兰点头:“正是臣女。”
“四皇兄是来找兰兰的吗?”六公主声音很轻,语速极慢。
四皇子并不否认:“嗯,确实有事需要宋三小姐帮忙。”
“帮忙不敢当,殿下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听说宋女官定亲了,不知道是真是假。”四皇子眼睛微微眯起。
宋净兰不明所以,如实回答:“长姐确实已订婚。”
“哦?是么?”四皇子一双眸子墨黑且冷,缓缓掏出一个赤色描金小匣子,“我这里有份小礼物,想托宋三小姐转交给宋女官,祝贺她文定之喜。”
他一字一字,说的极慢,倒有点六公主平日的模样了。
听说是给长姐的贺礼,宋净兰认真道了谢:“臣女代长姐谢过殿下。”
“一定要交到她手上。”又叮嘱了一句后,四皇子这才离去。
六公主感叹:“没想到四皇兄礼数这么周全,我都没想过给宋女官文定之礼。女傅,我是不是失礼了?”
“不是啊。”韩濯缨出声安慰,“等宋女官出阁的时候,公主备些礼物,当做添箱就可以了。文定之喜,其实也不是非要送礼不可。”
那日在凉台看到的事情,韩濯缨决定烂在肚子里。
她自然不会告诉六公主,四皇子和长姐的关系不一般。
不过她没想到四皇子倒是能大方送礼祝贺。
宋净兰认真端详着红色描金匣子,忽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韩濯缨听她语气不对。
宋净兰面色苍白,一脸的惊恐之色:“女傅,这,这匣子好像掉色,还,还是湿的……”
“什么?”韩濯缨伸手接过来一看,果真感觉手上黏腻,低头一看,手上红红的。
她神情微变,这哪是掉色?红的、黏腻的、带一些腥气,这分明是血啊。
六公主吓得煞白了一张脸。
韩濯缨沉声道:“我打开看看。”
“嗯嗯。”两个小姑娘连连点头。
韩濯缨“啪”的一声,将匣子打开。
只见里面是一方素白手绢,手绢上躺了血肉模糊的一截东西。
韩濯缨强忍着才没把匣子给丢出去:“好像是……剥了皮的兔子腿。那儿有一点白色的兔毛。”
那方白手绢上,还有两个红色的字:退婚。
宋净兰大口大口喘息,苍白的小脸上尽是惊疑不定:“这,这,大姐姐是不是跟四皇子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