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岚摇摇头,笑了。
不是,不是
我以前是不是说过,要爱你一辈子?裴宴回想起那时的酸话,可是此情此景下丝毫没觉得羞人。
是郑岚却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我再说一次,裴宴将他抱起来,额头贴住额头,体温和心跳一齐传递,岚岚,我会永远爱你。
嗯,郑岚哽咽半天,才搂住裴宴的脖子,我也是。以前我说的太少,以后会经常说给你听。我爱你,很爱你,不会再放弃你。
不是放弃我,裴宴要他承诺,是别放弃你自己。
郑岚点着头,不会放弃我自己。
咱外婆多睿智啊,你还想不明白了。裴宴轻拧他的鼻尖。
这一番话说得中午都快过了,两人分开后又牵了一会儿手,才舍得放开。
要吃午餐,郑岚想到一家老店,让裴宴开过去,那条街却早就变了样子,老店没了,郑岚站在商场门口怅然若失。
裴宴走上去,抱了抱人,说:这么敏感啊?一家店而已,想吃什么?我们再去找好不好?我陪着你吃,你吃什么还能不高兴啊?
那点儿伤春悲秋几句话就被逗散了,郑岚满眼欢喜,道:高兴的。
一顿午餐结束,郑岚问什么时候走,裴宴点了根烟,说不急,开个房睡个午觉吧。
住的酒店还是那一家,当年裴宴来就常住。进了大堂,那经理迎上来,和裴宴很熟似的,先叫了裴总,又问:还是要您平时的那间吗?
是,帮我开好吧。
有侍应生走在前面带,但裴宴握着郑岚手,和那人说不用了。
郑岚这才轻轻摇晃他,问:你在这里住过多久啊?
话都说开了,裴宴也不怕承认,道:每次过来都住这里。
郑岚愣了下,干巴巴哦了一声。
等到了房间门口,裴宴刷了房卡,郑岚才犹犹豫豫地问:你不会来了很多次吧?
裴宴将人拉进屋里,才说:是啊,来很多次了,每次都没见到过人,能不能有点补偿?
郑岚当真了,追着他走进房间,问:想要什么补偿啊?
裴宴忽然开始脱衣服,郑岚抬头看了眼中央空调,应该开着暖气,于是自己也跟着脱了外套。
大衣被随手扔在沙发上,谁知道裴宴脱了件外套还不够,一抬手将毛衣也扔了,赤.裸上半身。
有这么热吗?
郑岚走上去,正想碰碰他皮肤,不安分的手指一摸到便被逮住了。
裴宴往他身上看了眼,说:脱衣服啊。
郑岚愣了,我不热啊。
裴宴笑,你只有热的时候才脱衣服?
缓了两三秒才从他眼神里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郑岚热了脸热了心,配合着裴宴,大白天就犯虚。
裴宴开了一早上车,早就困了,占着一半床睡得香甜,郑岚却不困,一只手绕着枕边人的头发,一只手翻日记本。
日记本很厚,第一页是从外婆和外公结婚时候开始的,字迹也有不同。
外婆语气轻松,每一天的篇幅都不长,但仍然能看出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一直看到自己出生那天,郑岚都面带笑容。
眼睛有些累了,郑岚合了日记本,躺下来,把裴宴抱住。
裴宴在梦里苏醒一些,下意识张开手臂将人圈进来。
离开这个怀抱多久了,郑岚每天每天都很想念。
只在这一刻,放下所有芥蒂,决定共同走向未来时,才如倦鸟归栖。
吃了晚餐两人才离开,走之前裴宴问郑岚还想去哪里吗,郑岚说不用了。
外婆的盒子被安稳地放在后座,一路回了宜江,这次郑岚不再提要让裴宴送他回家。
进门放了东西,郑岚把这儿当成自己家,见哪儿有点脏了就去洗了块布来擦,裴宴只是回房间放个东西,郑岚已经擦干净一张桌子。
他从后搂住半弯腰的人,亲了下侧脸问饿不饿,郑岚摇摇头,道:我手脏,你先离我远点。
你不脏。裴宴说。
不由自主地就笑起来,郑岚继续擦桌子,看到下面一层的柜面上放了个红色本子,他忽然间想起自己的红色布条来,便问:你还记得上次我问你那个红带子的事情吗?
裴宴恍惚一阵,记起之前郑岚巴巴地朝他要一条带子,还是不说其实在自己这里,先问:你为什么一直在找?
可能你不记得了,过年的时候我说外婆给我了一条求姻缘的带子,就是那个,我还在上面写了
这样的话陡然要说,郑岚又说不出口来。
提示到这个程度,裴宴当然记起来了。
他曾在郑岚的枕头底下误打误撞地见过一次,怎么竟然就不记得了。
松了郑岚,他匆忙往房间里跑,郑岚叫了一声也没应。
几秒钟时间,这人又啪叽着拖鞋跑出来,手里拎着一条轻飘飘的带子。
是这个吗?裴宴问。
见郑岚怔了下,他便自顾自展开来。
带子卷在一起,很费劲才打开一些,裴宴举着,在灯下,模模糊糊辨认出一个字来。
爱。
他想起自己捡到这条带子的契机,一时冲动睡了郑岚,酒店打电话来说他落下了东西。
幸好当时他要回来了。
裴宴问他:怎么留了这么久?
郑岚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带子而已,连上面的字都是他自己写的。可是当把裴宴和爱联系在一起的时候,郑岚怎么都丢不掉了。
想你的时候就绑在手上。郑岚贴过去,整个人像化成一滩水,软软地挨在他身上。
倒是还记得自己手脏,两条手臂长长伸着翘着,没沾着裴宴一点。
裴宴却毫不在意,原来他早已露出那狐狸的小尾巴,只怪自己没抓到。
惦记我这么久了?裴宴问。
嗯。就惦记你了。郑岚说。
那第一次见我,吃饭那次,怎么态度那么不端正呢?
那时候我还没想明白郑岚亲亲蹭蹭的,裴宴一点火没有,心中只有遗憾。
他问他:这么舍不得的,那天怎么就落下来了?
我放在口袋里了,郑岚说,往常晚上我会系在手腕上睡。
裴宴执起他的手来,那截手腕白白细细,被他半掌便圈住,带子往上一放,再系紧。
两人同时往下看,专注地、安静地,如同那新婚之夜,要掀起红盖头来的仪式。
郑重地在手腕间落下一吻,裴宴说:以后不用了,每晚都有我陪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100817:08:23~2021100919:4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