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道:“老大,你……”
你找间青楼吧。
她的声音有些哑,干涩地将话语吐出一半,生生停下,剩下那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思绪恍惚之际,丁清便被周笙白调转了一圈。
她的背贴着对方的胸膛,周笙白轻而易举将她环在怀中,一手握住了她的右脚脚踝,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圈细环,那细环有开合处的小锁,被他套上丁清的脚踝后发出咔哒一声。
小锁不过尾指盖大,丁清还没看清这是什么,周笙白又往她脚上套了一个。
他松开手,两圈细环相撞,发出了悦耳的叮铃声,清脆好听,不似一般金银。
丁清弓背收脚去看,这才发现这两圈细环是红色的,比筷子还要细些,小锁落上后怎么扯也扯不开,随着她轻微动作都能碰响。
周笙白将月影香木盒随手扔在了地上,那里头金箔打的托也不要了。
丁清回头望向他,他道:“这是赤金,从天上来的。”
丁清眨巴眨巴眼,脚踝被周笙白捉住,他的手指擦过脚面,尾指勾着赤金环发出叮铃声,没再对此多做解释。
赤金的锁没有钥匙可开,朱红色的细环尤其配丁清的脚,他原本想一边脚上给她套一个的,可又想着赤金相碰的声音世间无二,便还是给她套到一只脚上了。
周笙白撇嘴:“本想回去窥天山再给你的。”
丁清沉默,他又道:“记住,不要让自己的腿断了,它打不开。”
断了,便再也套不回去了。
丁清唔了声,没搞明白周笙白送她脚环做什么,但脚环不是重点,重点是方才周笙白对她又亲又舔又摸的,弄得她脑子一片混乱,现在还嗡嗡直响。
晚间躺上软塌,丁清怎么也睡不着,仿佛只要闭上眼便能听见周笙白伏在她耳边沉重灼热的呼吸声。
他的獠牙不轻不重地嗑在她的指节上,滚烫的舌舔上她的手腕,留下一片水光。
丁清用被子蒙住脑袋,屋外风声狂啸,大雪仍在覆盖城池,然而她闷出了一身热汗,心脏越发躁动不安。
这一夜辗转反侧,丁清没睡,次日天方亮,周椿便派人叫门,说是昨晚与司千重商定,周、司两家一同前往沧海城扶风庄。
司千重体谅周椿为女子,便让自家人断后,他与周椿骑马走在前头,并未与丁清碰面。
昨晚他试探过丁清一次,也只当姓丁的都是巧合了。
从此地前往沧海城本需三五日,因风雪阻路,他们停停走走,直至第七日的傍晚才到达沧海城内。
沧海城内外都是孔家的人,早有孔家长子带着长老一同在城门前迎接前来贺寿的各堂堂主及其门下弟子。
周家与司家被安排在了不同的客栈,与其他几堂都在一条街上。
主道往前走上半柱香,便到了孔家的扶风庄。
因天色已晚,众人不好打扰,加之一路舟车劳顿,大家都想好好歇着。
路上这几天周笙白都是睡过去的,只偶尔丁清下马车或离开房间时,脚上两道赤金环碰撞发出了声响,他才会微微睁开眼瞥过来,对上丁清视线后又再度浅眠。
这些日子丁清没敢与周笙白说话,她只要稍微往他那边凑近一点,闻到了他身上凌寒小白花的味道,便不自觉会想起亲吻,抚摸,而后心口如同要爆炸般,冲撞得难受。
丁清找着机会便想独自一人透透气,生怕与周笙白贴得近了,尤其是不能呆在一个房间里。
从客栈房内出来,迎面吹过一阵凉风,丁清单手捂着心口位置,重重地叹了口气。
客栈二楼有靠窗的半开的小堂,打通了两边墙面,用围栏护上。
此时片片雪花顺着风吹进了堂内,丁清走到角落的位置,双手抱膝,下巴磕在膝盖上,眯起双眼看雪,又不禁回想起除夕那夜的风萧坳。
周笙白双手捂住她的耳朵,不让她听见安魂咒,那夜的雪也如今日一样大。
周椿和上官晴瑛与她隔着三张桌子饮茶,二人不知聊些什么,上官晴瑛从随身的药包里拿出了几个小瓶摆放在案前,笑着与周椿介绍。
丁清愣愣地盯着上官晴瑛的药包,上官晴瑛以为丁清不理她,是因为她曾在闭苍山庄门口伤过她,殊不知丁清纯是小心眼,不高兴她治好了周家弟子的五泄咒。
但转念一想,她连五泄咒都能治,说不定也能治自己这些日子逐渐加重的毛病。
照常理来说,鬼是不会生病的。
丁清双手烦闷地揉了揉脸,那边周椿被人叫走,二楼正好就剩下她与上官晴瑛两人。丁清跃跃欲试,几步跳到了对方面前,坐在了方才周椿所坐的位置上。
“上官姑娘,你心地善良,我先前肚量小没见好脸色,你不会放在心上哦?”丁清双手捏着袖摆,摆出一副惭愧扭捏的模样。
她深知自己的眼神看上去尤为无辜招人怜悯,充分利用后,果然听见上官晴瑛道:“不要紧的。”
真是个好人。
“你们上官家人人都号称活神仙,凡是活人的病无一不能治,就是不知……死人若是得病了,你们能不能治呀?”丁清放柔了声音。
上官晴瑛有些意外:“丁姑娘哪里不适?莫不是沾上了什么符灰符水?”
丁清摇头,咬着下唇道:“我近来心脏不好,还总发烧发热,呼吸也不顺。”
上官晴瑛蹙眉:“这不应当,丁姑娘是鬼魂附于死躯,不会生病的。”
丁清也不与她客气了,撸起袖子伸出一截白皙手腕:“你给我看看?”
上官晴瑛也有模有样地给她搭脉,自然什么也看不出来,于是她问:“丁姑娘的情况严重吗?何时起的?有无特殊地点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