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弄。”几个友人啧啧两声后,那一桌便安静吃饭了。
此时日落西山,太阳完全坠下了小城的城墙,唯留几层紫红色的云霞挂在天边,那红光耀眼,很快也就褪色了。
天色渐暗,那一桌人吃完后,几番商量,笑呵呵地要去城内的温柔乡,他们一走,客栈忽而安静了下来。
几个市井闲人,捉鬼之术学的都不正统,就连丁清的身份都看不穿,说的话本没什么可信度。偏偏不知是否凑巧,当天夜里有人敲响了客栈的大门,吵醒小二,一队东堂的人风尘仆仆,入住客栈。
夜里东堂的人敲门时丁清就醒了,她睁圆了眼睛细听楼下动静,因夜里安静,小客栈门窗又薄,几道人声并未压低,听得还算清楚。
来者一行九个,要了五间上房,其中有男有女,小二连忙招呼着。
那些人连夜赶路,甚至都没吃饭,小二又吵醒了厨子去炒几个菜来。
其中一人道:“无需太麻烦,给我们下九碗面即可。”
一半的人落座,一半的人上楼将行李放进房间里。有人路过丁清与周笙白房门前时,脚步顿了顿,丁清顿时屏住呼吸,四肢有些僵硬,那人停了一会儿便离开了,随后又从丁清门前路过,下楼吃面去。
声音压低,方才停在丁清房门前的人道:“师兄,客栈内有鬼魂。”
听见这声,丁清无奈叹气,随后推了推睡在身旁的周笙白,也压低声音:“老大,外面有捉鬼人士。”
两句话何其相似,得到的回答却完全相反。
东堂的人道:“三师弟、五师弟,你俩去布阵,守住窗外,面来之前,我们速速解决。”
周笙白却压着丁清的胳膊翻了个身,滚烫的呼吸蹭着她的肩窝道:“不管他们。”
丁清:“……”
她怕周笙白睡糊涂了,没搞清楚状况。
小客栈就这么点大,那些人要住进来,前后左右都得给他们围住了。况且那边已经派人围住窗外意图设阵,摆明了是来捉鬼的。
丁清倒是不怕自己出事,毕竟周笙白在,只是坐以待毙不是她的办事风格。
她挪了挪身子,起身道:“老大让我起来设个阵……”
丁清的上半身刚出被窝,紧接着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搂了回去,她正晕着呢,忽而警觉地察觉周围的风不对。
她睁圆双眼,轻轻闻了闻,好似闻到了一些花香,混着淡淡的酒味儿,紧接着酒味儿变得越发浓烈,夹着些烤肉的香味儿。
“老大,你有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丁清问。
周笙白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就像是被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古怪气味给熏醉了,沙哑低沉,暧昧地蹭着她的脖子道:“我只闻到了你的味道。”
不过片刻,屋外便传来了一声:“师兄,你怎么了?!”
一阵翻天覆地的呕吐声响彻了深夜的小客栈。
“来,来,再干一杯!”
“师兄!师姐!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啊?!”惊慌的声音来不及去查询原因,便也与之一同沉浸:“好奇怪,我、我好晕啊……哪儿来的酒?小师弟?你……你不是在堂主跟前学医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我……我……呕!!!”
丁清听着门外的声响,诧异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在空中写写画画,画了半晌后又被周笙白给捉了回去,十指相扣。
“不是阵法。”周笙白替她解惑:“是药和咒。”
丁清闻言,猛然朝周笙白看去。黑夜里其实并不怎么能看清,周笙白连眼睛都没睁,四肢缠上来粘在她的身上。
她不解,她想知道原因,可周笙白总在她身上蹭来蹭去,蹭得丁清面红耳赤,脑子里一团浆糊。
直至衣襟敞开,肩膀被对方重重地咬上一口,一声轻呼脱口而出,丁清张嘴:“啊……”
周笙白闷声笑了笑,道:“悦耳。”
“老大!”
欲哭无泪。
门外呕吐声一个接着一个,窗外的两个又不知是中了什么咒语,嘻嘻哈哈地说着些下流话,似乎是以为自己走到了青楼里搂着姑娘,好妹妹让我好好亲亲你,这话不知说了多少遍。
这些话里夹着两声激动的嗯哦,周笙白自然听见了。
他还学呢!
在丁清胸前造作的人终于抬起头来,微卷的长发蓬松地披在肩背两侧,幽深漆黑的桃花眼望着她,也道:“好清清让我好好亲亲你。”
他在玩儿东堂的人,也在玩儿她。
丁清在周笙白的手里抖得厉害,双手抓紧头下枕巾,直至空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儿了,周笙白的手才从她的腿间移开。
血腥味儿是从楼下客栈堂内传来的,周笙白豁然起身,盘腿坐在了床沿。
丁清将挂在膝盖上的裤子提起,一张脸红得像是能滴血般,有些紧张地望向他。
不过片刻,酒味儿就散了,那些肉糜香味也一并消失。丁清两臂的鸡皮疙瘩纷纷竖起,血腥味儿似乎更浓了。
“他们死了?”她问。
周笙白的眼眸很沉,他微微挑眉,而后满不在乎道:“没死。”
鹰爪勾起被褥一角,落在手中,他搂着丁清翻身继续睡,把人紧紧地抱在怀中,似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