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后来的那个小陆总在商界叱咤风云, 但此时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清贵少爷, 手上没有陆家的实权。
更别说……陆麟渊处理灰色产业那么多年, 涉黑的程度别人根本无从知晓,势力盘综错杂。现在来看, 他还在背后拉拢了宋家。
接着,一些更深层的模糊猜测从楚殷的脑海中浮现出来——陆麟渊就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认可陆缜的继承权吗?
如果陆麟渊真的要夺权的话,上辈子陆缜是怎么守住陆家的?
她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又有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翻涌出来。楚殷甩了甩头,这短短几个小时里输入了太多的信息量, 现在大脑都嗡嗡的。
她从墙上站了起来,决定先离开这个地方,好好冷静一下再想对策。
但——就在这时,她的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小同学?你怎么在这儿?”
楚殷耳后一炸,整片后背忽然一阵发毛——病房的门居然开了?!
场景有点恐怖,但她在抬头的瞬间就本能地调整好了表情:“陆先生?您好?”
陆麟渊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她,脸上笑得很柔和:“没事怎么跑到疗养院来?”
楚殷顿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她表情未变,神情是恰到好处的惊讶:“过来看人——您也是?”
陆麟渊盯着她笑了。
这丫头也是运气好,居然能让她碰上楼道里没人看守的时候,那几个手下不知道死去了哪里——不过,也没关系,一个女人而已。
眼前这个是,屋子里那个也是。
女人都是一样的动物。
猎人先温柔靠近,获取她们的信任,然后一点一点渗透进她们的生活,被依赖,成为她人生中不可失去的存在。然后——再把她狠狠摔进泥土里,踩上几脚——最后,成为那个唯一愿意向她伸手的人。
多简单啊,只不过是一个长期的细致活儿。
“收益”却比付出大得多。因为……猎人甚至可以让猎物背弃她原本的一切。
陆麟渊眼前这小姑娘,和当年的苏毓敏一个年纪……而且现在楚家刚刚破产,楚殷的身份一落千丈,正是可怜的时候。
就算亲爱的侄子现在不太好猜心思,但陆麟渊对她依然很有兴趣。
陆麟渊微微笑了,注视着楚殷,用很遗憾的语气:“我听说你们家出了点事,现在一定很难过吧。上次是不凑巧,今天居然这么有缘在这里遇见了,不如……”
——“不了。”
——“小叔。”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竟有种如出一辙的冷漠。
陆麟渊的眉心忽然一跳,而同一时刻,楚殷悄悄缩了一下肩膀。
——狗男人怎么来得这么不巧!
她刚下完手!
陆麟渊心思立刻一转,刚刚扬起笑容看向远处走来的身影。就在这时——他头顶的灯忽然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那个圆盘从天花板上、垂直加速下落,然后“咣几”一声!
——重重地砸在了陆麟渊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上。
楚殷一边心虚,一边暗爽:……啊啊啊!正中红心!!!
刚才陆麟渊对着她假惺惺的时候,楚殷实在没忍住摸了剧本,把【头顶的灯落在他脸上】这句话里边的“落”改成了“砸”!
现在看,这个变态小叔没有狗男人那样的男主光环——说砸就真的砸了!
嗨呀爽……!!
让你再侮辱女性!!!个臭垃圾!!
陆麟渊痛呼一声,没忍住说了句脏话。他捂着鼻梁,抬手冲陆缜摆了摆:“别担心,我没事。”
陆缜走过来,视线却是先扫过楚殷。
还好,没被砸到。
而且……小姑娘像是为了避免尴尬,把脸侧到了一边。从陆缜这个角度看,她的苹果肌稍微嘟起来一点,抿着唇,脸颊上窝着一个小涡涡。
陆缜眼睫轻轻一颤,随即眼底露出一丝微末的笑意,然后视线才不着痕迹地移到陆麟渊脸上:“您没事?”
陆麟渊脸色痛苦,显然有事,他鼻梁都快被砸断了。
他手底下的人这时候才匆匆冒出来,自知闯了大祸,连忙把神色难看的陆麟渊扶走。
就在擦肩过去的时候,陆缜忽然开口道:“小叔,以后这边我来就行,您不用再这么费心。”
听了这话,楚殷难得在心里和狗男人同仇敌忾:对!垃圾玩意离别人妈妈远点!guna!
陆麟渊捂着鼻梁,眉梢神经质地挑了挑。
陆缜转头看他,神色很平静:“我已经和院长聊过了,以后交给我就好。”
陆麟渊留在疗养院的人,陆缜会慢慢清理干净。虽然他发现得已经太晚太晚,但至少,不会再让陆麟渊继续下去。
……其他所有事情,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