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跟贺惜朝去了书房,门一关, 他就惊叹道:“真要带那么多东西去啊, 我觉得那才丢人。”
“备着就备着呗,十天后, 你带不带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倒是, 萧弘点点头,看着贺惜朝, 笑着靠过去说:“我还当你今日住魏国公府,不回来了呢。”
“这不是有人等着吗, 不回来闹小脾气了怎么办?”贺惜朝斜眼睨过去, 嘴角含着笑意。
萧弘顿时一拍手,赞扬道:“这是对的, 有事晚些回来没关系, 不过还是要记回家。”
贺惜朝眉梢微扬,绕到了书桌后,“那要不立个规矩算了。 ”他捡起了笔,示意萧弘磨墨。
“真写啊?”萧弘往砚台里倒了水, 执起墨条开始磨墨, 瞧着贺惜朝眼珠子转着说:“惜朝,除了这一条, 咱们再商量一下别的?”
“比如?”
“比如……既然两情相悦, 是不是睡觉可以睡一张床?”
贺惜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眼, “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没有, 我就想单纯地跟你挨一块儿。”萧弘纯洁的眼睛就看着贺惜朝, 差点举天发誓,“真的,没想干别的。”
“这别的指什么?”
贺惜朝等了一会儿,就见萧弘的脸颊慢慢泛红,嘴巴情不自禁地咧开了一条缝,看着他的目光有那么点放肆和热切,顿时一阵无语。
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催促道:“表哥,幻想归幻想,手上的活能不能不要停。”
萧弘闻言将略显淫.荡的表情一收,赶紧将墨条搁到砚台里打转,“那个,行不行啊?”
墨遇水化开来,在均匀的磨动下不一会儿变得浓黑,贺惜朝执笔沾了墨便在纸上书写起来,头也没抬地说:“虽然你我的卧房就在隔壁,但你能在不惊动心蕊姑姑和其他侍女的前提下摸过来?”
“能啊,反正咱俩从来就不让人值夜,只要不发出大声响,她们不会进来的。”萧弘听着贺惜朝这口气,顿时觉得有门,忍不住心热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咱俩的屋子有一个暗门,相通的。”
贺惜朝的笔顿时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自鸣得意暴露了小心思的萧弘,面无表情地说:“看来早在英王府修缮之前你就已经对我暗怀鬼胎了,英王殿下。”
闻言萧弘的脸顿时一僵,表情裂了开来,所谓得意忘形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但贺惜朝没放过他,而是感慨道:“你这手温水煮青蛙,实在用的极妙。”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听起来也不像是愠怒的样子,可在萧弘的耳朵里,却让他的心无端抖了抖。
“没,没有。”萧弘结巴道,“我当初没想那么多,就是看到工匠砌墙起来,我从这边走那边,得出门进门,不是麻烦嘛,就随口让开了一个暗门。”
“哦,随口。”贺惜朝定定地看着他,“我那时候多大来着,也就十一还是十二?我说萧弘,你第一次梦里那啥的时候不会就想着我吧?”
萧弘:“……”
“呵,知道本少爷魅力大,没想到还是个萝卜头的时候就能引的大皇子神魂颠倒了。”
贺惜朝说完,将目光落回纸面上,继续写,并没有深究的意思,也没有查问那暗门在什么地方。
萧弘僵了好一会儿,见贺惜朝一脸平静没生气,才敢松了松手脚。
他绕到了贺惜朝身后,弯下腰来看,结果失望道:“惜朝,你写的不是规矩,而是帖子啊?”
“怎么,还真想让我给你下个规矩?”
贺惜朝写着,过了一会儿便停下笔,他拿起来吹了吹墨,重新看了几眼,确认语句和措辞之后转身交给萧弘,“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若是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无需这般死物,所作所为自然而然便会为他着想。反之,再合情合理的规矩也是一纸空谈。特别是尊贵如你,英王殿下。”
在这方便,贺惜朝想的很明白,也显示着对自己强大的自信。
萧弘一边看一边点头,看完惊讶道:“你这是写给谁的,还有哪家少爷跟着我们去江东?”
“辅国公、岳亭侯、勇毅侯、永昌伯。”
萧弘听着这几个爵位名字,奇怪地问:“惜朝,你什么时候跟他们有联系?”
“我没说过吗?”
贺惜朝见后者摇了摇头,便道:“这些可都是祖父给我揽过来的好事。”
他解释了一番,最后摊手道,“既然都信誓旦旦说交给我了,我们去哪儿总不能拉下他们吧?”
“这帮公子哥儿去了也没什么用,不过……”萧弘想了想,马上猜到了贺惜朝的意思,“重要的是身份有用就行了。”
“是啊,带出去,光背景听着也挺唬人的。”
贺惜朝抄誉了三份,唤来了常公公,说:“劳烦公公亲自代我跑一趟这四家,务必亲手交到几位公爷侯爷伯爷手里,顺便说一声,恭候大驾。”
常公公去了之后,萧弘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看贺惜朝,“你好坏哦,惜朝,常公公亲自去,他们就算不愿意也得将人送过来。”
否则就是驳了萧弘的面子。
贺惜朝耸了一下肩膀说:“上船容易,下船难,既然想靠过来,总得表示些诚意吧?”
萧弘问:“那除了这些少爷们,你还想带什么人去?”
贺惜朝说:“虽说治水有些危险,不过却是难得的一次机会,我手下的那十二个人都会带过去。若是真有了解决水患的办法,方案预算就得做起来,向朝廷要银子么。”
“这次既然去了,我们就一定要将事情办好。”
当晚,夜深人静。
已经躺平在床上,看似睡得不省人事的萧弘忽然睁开眼睛。
他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然后才悄悄起身摸下了床,连鞋子也不穿,直接赤脚走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他走到床边灯柱前,伸手将灯罩取下,寝殿顿时明亮了一些。他托着烛灯,一路蹑手蹑脚地往边上的屏风走去。
屏风之后便是沐浴出恭的地方,那醒目的大浴桶后面靠墙依旧搁着一排梅兰竹菊颇为漂亮的屏风,平时没人注意,以为也不过是遮挡而已。
萧弘将烛灯放在一旁置物的架子上,然后小心地握住屏风边沿,一点一点以龟爬的缓慢速度,却无半点声响地将它挪开,然后一扇类似于墙面的隐形门就出现了!
说是暗门,萧弘也没特意掩盖,就如他所说当初就是嫌麻烦,懒得多走路,来往方便才开的一个。
他对天发誓其实没想到用来偷.情,啊呸,不是,去交流感情。
萧弘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扇小门,然后双手按照门上……
他心思转动,想着:惜朝睡了吗?方才书房里说的那么明白,也没见拒绝,那就是接受他来爬床,呃,同床共枕,不对,抵足而眠,是不是?
惜朝不会把他踢下床吧?
萧弘再次发誓他真的不会做什么,最多就亲一下,亲脸,亲额头,绝对不敢对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