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扮演是有灵魂的

第59节(2 / 2)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都跟雪灾有关。项信先让她如果身体无恙,可以去参加早朝。

虽说小品阶的官员平时是不用早朝的,毕竟殿里根本站不下那么多人,七嘴八舌地也说不清楚。但每月会有一个规定的日期,所有官员都得去参加早朝。

项信先临走之前,多问了一句。

“对了,你知道楚偃吗?”

“楚偃?”邱季深愣了下,“哪个楚哪个偃?”

项信先说:“你不认识他吗?”

“不认识。”邱季深也不确定道,“这名字听着并不耳熟。或许我听过,但是忘了。你从哪里听来的?”

“是吗?大概是我最近卷宗看得多,糊涂了吧。”项信先不动声色道,“我随意问问而已,还以为是你跟我提过的呢。”

邱季深笑了下:“那应该真是你记错了吧。”

项信先不置可否,转身离开。

邱季深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最后几句话问得别有深意,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于是叫着系统问了了名字的来历。

对方倒是很快就给了答案。

【和恩告诉项信先,自己的俗名叫楚偃。】

邱季深的确没印象,当它只是和恩随口胡诌的名字。

·

翌日,连邱季深都看见了冻死在路边的乞儿,对方缩在墙角,被雪埋了半身。身上穿了好几件纸裘,都破破烂烂的,有些已经糊了,大概是谁人丢掉的东西,他死死抱在怀中。

高吟远所住的地方,虽然不算什么风水宝地,但也是个四通八达的好地段。那乞儿不知道怎么走到了这里,夜里风大坐着休息,再也没能起来。

高吟远早晨出门的时候看见,将他挖了出来,跟叶疏陈一起,抱着他去衙门。

邱季深心中很不是滋味儿。虽然知道生产力低下的社会,这样的情况在所难免,但亲眼看见,实难接受。

好端端的,就这样去了。绝不属于少见,往年肯定也有。

人若是穷的话,连个想努力的资格都没有。不该是这样的。

她凭着意气,穿上官服,去宫中找唐平章。想向他再次谏言,在各地推广棉植。

唐平章正坐在温暖的屋内处理公务,因为炭火离得够近,身上只穿了两三件衣服。见到邱季深,拍掌说她来得正好,今日早朝上有太多意见,他想问问她的看法。

“此次雪灾,足见棉植的重要性。”邱季深说,“棉花易种植易成熟产量高,臣给出的器械可以方便处理棉籽,即便是力气小的妇孺也能从事。只要普及开来,断然不会同今次这般,一经寒袭,哀鸿遍野。”

“如今还是粮食比较重要。”唐平章忧愁说,“听各地官员速报,今年多地骤寒大雪,灾民无数,良田被埋,插下的粮苗难以成活,明年收成欠佳。已经没有多余的粮地可以种植棉花。”

邱季深说:“那就请原先种植桑跟麻的农民改种木棉。种木棉者,科征减半。再命官员亲临督勤。”

唐平章摇头:“不行的。历来屯田之事牵涉广泛,工部管不了太多。桑麻虽然廉价,却用途甚广,易种易活。而这个木棉,根本没多少人知道,也从未有人种过,可是一点也不容易,风险实在太大。何况还要科征减半,这要如何说服那些官员呢?”

邱季深说:“陛下,若是绵织物做得好,也可以用与交换粮食,其用途不是桑麻能比的。粮米总是种不完的,可不能单为了一个吃,就别的都不顾了。衣食住行,四种需要,都不可懈怠啊。”

“往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很难得会有今年这样的大雪天的,明年就会暖和一些。五郎你是杞人忧天了。”唐平章不以为意说,“你说要以棉花来做物税,未免变得太过,阻力太强,朝中官员多半不会同意。我知你本意忧民,可此事任重而道远,急不得。”

邱季深欲言又止。

是任重而道远,可你起码让我看见你有迈开步子的欲望啊。

改革自然是难的,没勇气不坚决的话,连头也开不下去。因为它必然会触动到某些人的利益。

可不改变的话,日复一日,不过是慢慢消亡而已。

邱季深说:“不如臣明日带些棉衣跟被子过来,陛下在早朝中向朝臣展示,问问他们能否同意。臣也可以亲自跟他们讲述。”

唐平章叹说:“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好吧。”

邱季深又说:“听闻城外来了不少灾民,陛下想如何安置。”

“此事今日已经讨论了一个早上了。”唐平章拍着桌上的公文道,“不能随意放他们进城。可以挑选强壮的劳丁,招收他们做为劳役,去街上帮忙清理积雪,修缮房屋。每日再提供一些粥米,供他们生活。”

邱季深:“那安置在何处呢?”

“广征庐舍,用以安置。”唐平章说,“朝廷没有多空闲的屋舍。城南那一片,倒是还有。”

城南那一片,指的是贫民区吧。那里的房屋年久失修,四面漏风。

邱季深说:“臣想,他们没有厚重的衣物跟保暖的棉被,白天要做重活,晚上又难以安睡,怕会坚持不住。”

“他们自己会有办法的。他们已经习惯了,我听说,经常受冻的人,不会那么怕冷。”唐平章理所当然道,“筹措物资,赈恤贫弱,都尽量吧。已赋予各地开仓赈济之权,遣官祈福,想来大雪很快就会过去的。”

循例走程序,挑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就是……觉得敷衍。

邱季深:“是。”

·

邱季深回到家中的时候,叶疏陈跟高吟远也回来了。

二人坐在桌边嘀嘀咕咕地讨论着什么,叶疏陈还一副怂恿的模样。

高吟远站起来,对着她有些迟疑,试探道:“有两件事情。”

邱季深摘下官帽,托在手上,问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