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斯说:“那个老板确实犯不着这样做,我也觉得蹊跷,问了几句,倒是听到有人说,是请你吃饭那个人下的套,你自己小心点吧。”
“是嘉虞?”宋风时转着眼珠子,“可他为什么这么做?”
“这我就不清楚了。”刘易斯说,“就是怕你不知道,给你提个醒。”
嘉虞确实是有意要让宋风时不好过。他原本是吴郡里长大的,母亲原本是这儿当舞小姐的,靠着当年遇见了夔龙老总上了岸,但每年只得百万以内的赡养费,实在不够她这个虚荣惯了的女人花销。因此,她还拿着这赡养费做本金,凭着自己的人脉经营着些不大干净的事。她儿子嘉虞也因此在当地有些势力,这个开餐厅的老板与他是相识,也不是清白人,听见嘉虞托付,便一同帮忙打算给宋风时设套,没想到碰着了刘易斯。餐厅老板不想将此事闹大,便撤了手,嘉虞也只能罢休,但心里是不服的。
因此,在宋风时告辞之后,嘉虞见宋风时态度古怪,又听闻刘易斯忽然出手相助,甚觉得蹊跷,便跟着宋风时尾后,果然看见了宋风时与刘易斯在喝咖啡。
“我说呢?怎么这么巧?怎么忽然刘总就来出头了?”嘉虞咬牙冷笑,“这个宋风时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可真是好手段!”
入夜了,嘉虞回酒店餐厅,便见欧文跟着金兰殊一起回来了,似乎也没吃饭,都来了餐厅叫了个套餐填肚子。嘉虞赶紧迎上去,笑着问好。金兰殊有些累了,也没怎么理会他。嘉虞想了想,便道:“说起来,我今天不是约了策划部的小宋泡温泉吗?他今天说不舒服,没去温泉,我便去问他。他又说好了。那我就跟他去云锦轩吃饭。没想到他把一幅20万的挂画给弄坏了……”
“什么?”金兰殊把筷子给搁下,饭也不吃了,气的,“云锦轩哪幅挂画20万了?你拿来给我品鉴品鉴。”
嘉虞听见金兰殊这个语气,就更醋了,妖里妖气地说:“那我也不知道呀……人家大老板总不至于坑我们的?”
金兰殊又问:“小宋那二傻子该不会还真的赔了吧?”
嘉虞说:“倒也没有。上苑春的刘总也在。他倒是很阔绰,出手买了那张画。后面又跟小宋去喝咖啡了,想必是没事了吧。”
金兰殊心里自然不舒坦,但脸上笑笑,对嘉虞说:“他去喝咖啡,又让你瞧见了?”
嘉虞一怔,说:“嗯,刚好路过。而且……他好歹是我们公司的,工作涉及机密的内容很多,私下和别的老板见面,我觉得还是要留心一下的。”
“不必留心。”金兰殊虽然生气,但还是看着很平静,“是公事,我叫他去的。”
“啊?”嘉虞十分惊讶,竟没想到,“是什么事?要他一个人去见刘总?”
金兰殊冷冷说:“不归你管的事情不要多嘴。”
欧文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放下筷子,低声说:“我……我吃饱了,先回去……”
操你妈!根本没吃饱!——欧文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回了房间泡方便面。
第四十章
欧文在房间里泡了方便面,等了三分钟,正要开吃,却被金兰殊一个电话给叫去了。
“这些老板,都是人渣!”欧文一边暗骂一边笑嘻嘻地到了金兰殊的跟前。
金兰殊翘着脚,坐在小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杯红茶,笑着看他。
欧文简直要吓疯了。
金兰殊骂他,他还踏实点。
但金兰殊笑了!
金兰殊笑着看他呢!
欧文的心扑通扑通跳,仿佛头上悬着利剑一样,就战战兢兢地站着,说:“金总,是、是我做得有什么不对吗?”
“我有事儿想问你呀。”金兰殊说。
“嗯……”欧文额头流汗,点头,“请您说。”
“为什么最近你都不太爱到我的跟前来?”金兰殊说,“每次只要不是我亲自点名要你跟着的、或者是跑核心业务,你都不出现,每次都打发那个姓嘉的实习生来,是为什么?是不是你资历老了,现在多了个‘学徒’‘跟班’,就摆谱儿了?连我都指挥不动你了?”
“天啊!这怎么可能?”欧文心里立即明白了缘故,反而淡定下来了,用巾帕擦了擦额头的汗,便应答起来,“都是我这几天来到吴郡,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险些床都下不了。嘉虞小兄弟是见我难受,自告奋勇,帮我揽些不要紧的杂活儿。我想着,他既然是跟着来的职员,总要给他安排任务的,这才让他干些细碎的活。我怎么可能……唉,金总啊,我又不是个钢琴,哪儿有什么谱可以摆呀!”
金兰殊松快一笑,说:“什么是‘细碎的’‘不要紧的杂活儿’?这是你定的?所以,你觉得去政府大楼门前接我、去给我安排饭食、出行,这些都是杂活儿?都是不要紧的?”
“不、不,绝对不是!”欧文低头鞠躬,“是我错了。我以后肯定事事都亲力亲为!”
金兰殊点头,说:“好了,你也别在意那个嘉虞。他就是个实习生,咱们总裁办并不缺人,等实习期过了,他就要走的,以后也未必碰得到。”
欧文这才总算摸清了金兰殊对嘉虞的态度,便点头答应了。
等欧文回到卧室,泡面都坨了、软了。
而金兰殊在自己的卧室里,很快又接到了夔龙老总的电话。夔龙老总张口又问:“怎样?我们嘉虞学习得怎样?”
金兰殊回答:“我怎么觉得他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
“哎?”夔龙老总一怔,“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金兰殊也相当直接地说道:“我怎么觉得他想泡我呀?”
夔龙老总哎呀一声,拍了拍膝盖,心想:是该迂回点呢,还是直接点呢?啊,不过和金兰殊说话也别弯弯绕绕了,得自己气死自己呢!还是直接说吧!
于是,夔龙老总便道:“真的?你真的那么觉得?唉,早说嘛!那孩子还跟我抱怨说,觉得自己仿佛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呢!敢情,你不瞎呀?”
金兰殊当然不瞎。
金兰殊从小那么多人追,哪能不明白?当然,他对于追求者是相当无礼的,因为这是一种有效的击退策略。宋风时也是看到金兰殊对追求者非常不留情面,宋风时才一直退却的。
而金兰殊看出了嘉虞的心思,也不想理会,随便嘉虞怎么样了,反正嘉虞会气馁的,就算嘉虞不气馁,实习期过了,他也要走的。金兰殊就落个清静。
然而,今晚的事情改变了金兰殊的策略。
显然,嘉虞要找宋风时麻烦了。
谁要找宋风时麻烦,都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