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怎么会就这样忘记了呢。在你心里,永远偏向的是天界,是众神。一个对立的魔族算什么,一个普通的朋友算什么!
我知道的……我明白的……
殷旬对你来说不足为道,殷旬对你来说并非绝对,殷旬对你来说……只是不得不担负的诺言罢了。
所以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么,让你滚回你的天界别再来找我了!为什么你要一次次地赶来给我那破碎的希望!为什么你就不能利索一点斩断我无聊的妄想!为什么你要用那样耀眼的姿态出现在我的世界!
男子咬着牙,碧色的眼睛爆出血丝。
他恶狠狠地望着前方的黑暗,仿佛恨不得将谁喝血啖肉一般。
鸣烟铧……
你真是虚伪的让我恶心。
不,殷旬,你也一样让我觉得恶心。
黑暗之中,连最后挣扎锁链的声音也消失殆尽。
这里是真正的荒芜,这里是真正的虚空。
……
鸣烟铧瞳孔微缩,面前刚刚被她打倒在地的男人仿佛忽然被注入了什么力量一般,忽的窜了起来。
锋利的尖爪刺穿了女子的左肩,拔。出。来的瞬间带去了一片皮肉。只差一点点便将擦到心脏。
“唔……”
鲜血如泉涌,淅沥地洒到地上。经过了大半天高强度的战斗,失去神格的鸣烟铧着实有些支撑不住。
她眼前一片晕黑,看人带了几分重影。
打不过……
下一瞬,长长的马尾被人拉扯着提起来。鸣烟铧挣扎着,却没有半点作用。
男人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带着身体各处都是伤的女子来到了最高的山巅。
他伸出左手,明明肩膀被刀鞘穿出了一个大洞,他却没有痛觉一样的拽着女子的头发伸出了山崖之外。
鸣烟铧吃力地睁眼,对上了那熟悉面容上的绿色眼睛。那眼睛里分不清眼白和瞳孔,只有一片刺眼冰冷的绿芒。
风呼啸而过,只要男人松手,鸣烟铧便会坠落下去。不巧的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飞行御空的力气了。
察觉到主人危险的惊蛰嗡嗡地想要出鞘,却被女子的右手抵住,无法弹出。
远处的月玲捂着唇,蹙眉道,“我真不懂,神君为什么不肯拔刀。”
弥笙箫瞥了眼她,没有说话。
那双金色的兽瞳里没有喜怒。
真是软弱啊,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打算出全力么。
失去理智的殷旬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殷旬了,鸣烟铧还在等什么呢。这种等待殷旬恢复理智的希望会不会太渺茫了一点?
她就不怕殷旬在恢复理智前先杀了她么。
不对,已经要被杀了啊神君。
您那无所谓的善良还是收一收吧,否则在场可没有人能帮你阻止这头名为殷旬的野兽啊。
山巅之上的男人五指轻轻松开,伴着飒飒地凛风,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的女子朝山下坠去。
她半睁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被血凝得睁不开,看不清男人的面容。望着那山顶上愈来愈远离自己男人,却有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
放手吧,鸣烟铧。”
“我已经活得够久了,这么活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想做的都做了,不想做的也做了,没什么了。”
“但你不同,你还有师父兄长朋友。鸣烟铧,你不能止步在这里。”
放手吧……
不!
女子恍惚的双眼猛地睁开,那双黑眸灼灼地望向山上的男人。
想做的都做了?区区几万年的寿命,也敢在云灵山上妄论生死。
殷旬,你还早得很!
“吼——!”
震天的龙吟从远处响起,下一瞬,鸣烟铧只觉不断坠落的身体被什么抓住,巨大的赤红色身影带着自己逃离了这里。
她抬头,看见恢复龙形的凌悦玥抓着自己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混蛋!”小龙女把人小心翼翼地丢到地上,自己变回了人形,手忙脚乱地给她喂药。“都说了让你拔刀、拔刀、拔刀啊!”
她夺过鸣烟铧手里的惊蛰,猛地用力将长刀抽出,把那刀鞘狠狠地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