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神。
真的有神吗?
有神的话,两年兽潮入侵时,神又在哪里!
他想起无数战士战死,想起挚友的被残忍撕裂的身体,想起部落被践踏得到处都是鲜血……许岩紧握着短剑,手背青筋暴起,嘴唇直颤,眼眶睁得通红。
秦放将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了他身上:“你认识阿文吗?娇娇说他很厉害,他发现粪便可以让作物增产,所以辛辛苦苦收集了粪便来堆给稻米。稻米前所未有的丰收了,却引来了天罚。”
阿文……阿文……许岩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墓地:阿文就葬在这里。
两年前,阿文挡在了他的面前,被一头巨兽给生生撕成了两半。
阿文是他的挚友,是打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更是他妻子的兄长!
可他却死在面前,以那样决然且残酷的姿态倒在他面前。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永远都记得清清楚楚,被鲜血染红的阿文满是愧疚地对他说:“对不起,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他没有错,不是他的错,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整个部落,为了家人,为了族民,他是最善良最聪明最勤劳的大庭勇士!
秦放的声音响在他耳边,又仿佛砸在他心口上:“如果让生活变好会引来天罚,那你们信仰的究竟是神明还是恶魔。”
许岩怔怔地站在原地,如遭雷劈。
秦放走过去,在与他擦肩而过时他轻声道:“我等你。”
说罢,他踏着夜色,径直走回部落。
秦放走了没多远就察觉到了异样,他身体孱弱,五感也不敏锐,但脑子还是正常的,一些小细节,他看得总比别人仔细些。
这周围过于安静了些,虽然部落里天一黑就各自睡觉极少活动,可这儿的火堆是刚刚熄灭的,不该这么快就没了人声。
——有人忍不住了。
秦放径直回了屋,临近门口时他站住了。
秦奕犹如夜色中的一缕轻风,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身后。
秦放不用问都知道屋里有人,而且不是许岩那样的试探,是要将他一击致命。
秦放压低声音道:“能开一个小光环吗?”
秦奕点头。
秦放等了会儿,得到了秦奕的示意后抬脚进了屋。
一切都快急了,快到别说秦放的身体,他连眼睛都无法眨动,子弹呼啸而来,眼看着要贯穿他的心脏……秦奕动作更快,长矛横扫,凭借着一股可怕的力量偏离了子弹的轨迹。
秦放厉声道:“抓住他!”
那人影停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致命一击能被挡掉,他一击不成便要逃跑,秦奕立刻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电光火石间,秦放看明白了,那人是个熟面孔,正是制陶工坊的翟先生。
翟仑眯起眼睛,拔出短剑与秦奕战成一团。
他手中的短剑是实实在在的钢铁所制,工艺精良,绝非凡品。
更夸张的是这翟仑身手极佳,竟与秦奕战了个不相上下,秦奕吃亏在武器不行,长矛早在之前已经震裂,此时他随手抄起的石斧,根本经不住翟仑短剑的入侵。
秦放帮不上忙,只能避在角落,凝气屏息地看着。
秦奕的石斧被翟仑的短剑削断,眼看着翟仑占了优势,短剑将要刺进秦奕的胸口,谁知秦奕赤手握住短剑,凭着蛮力止住了他的进攻。
翟仑面露惊骇:“你……”
如此好时机,秦奕绝对不会放过,他抬脚横劈,以那能将巨牛震飞的巨大力道踢向翟仑的脑袋。
翟仑避无可避,一颗头颅都巨大的冲击力给踢到变型。
轰地一声,翟仑倒地,没了气息。
秦放疾步走出,捧住了秦奕的手掌:“别乱动,我给你包扎。”
白皙的掌心血肉模糊,伤疤太深,几乎能看到白骨。
受了这样的伤,秦奕的声音依然平静:“不要紧。”
秦放眉心紧皱着,一言不发地给他处理伤口:他一直有储备药草,也有可以用来包扎的干净麻布,所以处理起来并不忙乱。
秦奕又小声道:“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秦放瞪他一眼。秦奕不出声了。
秦放问他:“疼吗?”
秦奕摇摇头后又点点头,最后说道:“是疼的。”
“笨。”秦放在他掌心吹了下道,“你是人,受伤了当然会疼。”
秦奕愣了愣,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秦放给他包扎好后说道:“等我一下。”
说完他拿出了别在腰间的匕首,径直走向倒在地上的翟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