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下贵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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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清冽,语速不疾不徐,颇带几分让人信服的仙气,卫朝便道“你说说看。”

“府上应该是请高人摆过驱邪挡煞的风水阵吧,活水东引,如青龙护宅;背山为玄武,玄武坐宅镇平安;南有莲池为朱雀,西接侧园曲径通幽为白虎,四神俱全,乃是上上风水。我可有说错?”

“……”卫朝听得呆了呆,很快道,“仙子高人。”

这的确是当初建宅之时特地找人看过后才建的,竟被她一语道破,委实叫人惊诧。

明舒谦虚摆摆手“若是施主觉得在下所言不虚,可否让在下进宅一观,让在下再与你细说一二。”

“仙子,请。”卫朝忙躬身请明舒入内。

明舒跟着他进宅,朝刘氏笑了笑。

她可没学过风水,这些是刘氏为了能让她卫家,提前透漏给她的,她再加几句信口胡诌的话,能把人给哄过去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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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宅东面的莲池畔,卫夫人杜文卉正与人坐在亭内闲话。

“若怡,你这气还没消吗?今日杏榜放榜,我听说清沼得了第二名,这可是件大喜事,你不家去瞧瞧?”杜文卉一边轻轻咳着一边劝来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国公府的长媳许氏,若怡是她闺名。

因着明舒之事,许氏负气离府,又不便回娘家,索性打着探望闺中密友的名头到卫家小住。卫献虽不喜外人入宅,但国公府的面子还是要卖,因此也没说什么。

“不回。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的儿子,到头来心都向着外人,我还回去做甚?”许氏已在卫家住了三日,但国公府只派了个管事前来接她,她不止没消气,愈觉委屈,不肯回去。

“再过三天,可就是殿试之期,清沼若是中了状元,你可马上就是状元母亲了,真不回?”虽然许久未见,杜文卉还是了解许氏这好强要面子又固执的个性,因此劝道。

国公爷长寿,许氏这世子媳妇做了二十多年,还没熬到头,就盼着这状元娘能风光一把,到了殿试那天,她必是要回的。

“到时再说吧。”果然,许氏不自在道,目光随意一转,忽然望向小园子入口处的月门,“那些人是谁?”

杜文卉顺之望去,只见园外进来几个人,远远望去,只依稀辨认出二房夫妻两带着什么人进了园子。

“灵雪,去问问二爷,是谁来了?”杜文卉便打发身边的丫鬟去问。

丫鬟去了很快就回来。

“禀夫人,二爷带了位女道士进门看宅,说是……说是打算除祟。”

“这又是哪来的江湖术士,跑到你家来招摇撞骗!”许氏先开了口。

杜文卉眉心微拧,只看着慢慢走近的二房等人。

第56章 撞鬼

卫朝夫妻带着人在凉亭不远处停步,并未直接上前打扰杜文卉等人。

“那位就是贵府的夫人吧?”明舒望着其中一位身形纤瘦的妇人道,“我能见见她吗?”

凉亭内坐着两个人,只能看到身形轮廓,明舒凭直觉猜测的。

“可不就是。”刘氏道。

明舒点点头。其实这趟刘氏请她过来查的卫家闹鬼一事,就从这位卫夫人屋里开始。

事情要从去岁末说起,初时是卫夫人连做数日噩梦,变得精神恍惚,梦到的都是同样的内容,卫家给她请了大夫回来,吃了几帖宁神静心的汤药非但没有见效,到开春之时卫夫人又添梦行症,在睡梦之中游走,且每次都游走到后院井旁,又呓语些叫人摸不着脑的话,把跟前服侍她的人吓得不轻。

这事在卫府本来只当成病症看待,可不想没过多久,卫夫人就嚷说遇鬼,夜里看到窗口掠过的白影,亦或是看到檐下垂吊的人,就连白天也在池畔或假山后瞧见惨白脸的女人阴恻恻的冲她笑。卫夫人给吓得卧床不起,卫献本人不信鬼神,请御医到家中给她瞧病,只当谵妄之症治着,每日汤药不断。

可到了今年二月,这鬼变本加厉,除了卫夫人外,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看到,下至府内仆役丫鬟,上至主子,譬如卫二夫人,通通都撞见了憧憧鬼影,府中也怪事频发。厨房养的鸡一大早发现被剖杀,血流了满地,被写成个“死”字,卫献妾室养的几只雀儿也莫名惨死,再来就是丫鬟路过水井,险些被推进井中,或者是有人夜里熟睡后醒来,发现自己并不在屋内,而是睡在了假山边缘……就连卫二夫人,也撞过几次,不是在园里见到红衣小童,就是听到屋后头传来的哭泣声,把她给吓得夜不能寐。

因为这些事,卫府人心惶惶,上个月卫献终于松口,请了道长进宅做法驱祟,然而并没用处,怪象仍旧频频出现。卫二夫人刘氏就悄悄找坊间神婆问询,人神婆说了,事出定有因,定要先查出这因,开坛做法才有用,所以这刘氏才把明舒请了来。

不查人,查鬼。

毕竟事情最开始发生在杜文卉身上,明舒想见见这位大夫人,把意思向卫二夫妻说明后,卫朝便让小厮前去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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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站在凉亭的石阶下行过礼后方禀告杜文卉“夫人,今日有位修道的高人在宅外求见,二爷与二夫人见她有几分真本事,就将人请入宅内查看,现如今正巧走到莲池畔,二爷命小人来问一声,夫人可要一见?”

杜文卉与许氏皆已站起,都朝着亭外探望,只瞧见个女冠打扮的女子。

“文卉,我看不如就将人请过来,听听她是怎么编排的,我倒是好奇这些江湖术士能说出什么话来。”许氏便道,她是不信这些招摇撞骗的神棍。

杜文卉想了想,点头刚要同意,一直站她身边不言不语的老妈妈突然开了口。

“夫人,爷交代过,您身体才刚好转一些,切不可再为些事多费心神。既是江湖骗子,您不见也罢。”

老妈妈年近五旬,穿着件深苍色的禙子,一张爬满褶皱的脸被这衣服衬得失去血色,只有那眼睛,冷冰冰注视着杜文卉。

杜文卉在她的目光下微一瑟缩,便道“既如此,就算了。”

许氏立刻蹙眉,瞥了这老妈妈几眼,方道“这位妈妈好大的脸面,都能替你家主子拿主意了?”

老妈妈立刻垂头,只道“奴婢只是谨记爷的吩咐,好生照看夫人罢了。”

“照看?你这是监……”

“若怡,别说了!”

许氏刚想说话,就被杜文卉打断。杜文卉挽住她的手,只道“就按吕妈妈说的办吧。”一边又用祈求的目光看许氏,许氏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