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姜重锦起了个大早,她要换洗的衣服都在林染院,得回去梳洗,于是她悄悄地下了床,没敢吵姜灼华,自己穿好衣服,回了林染院。
一回到林染院,姜重锦梳洗完,饭都没顾上吃,就跑到书房,拿出纸笔,将昨晚姜灼华给她说的所有方法,全部原原本本的写了下来。
她怕时间长了自己忘掉,写在纸上,等以后想不起来的时候,再拿出来好好看看。
姜重锦默完姜灼华的话,将墨迹吹干,好生用镇纸压好,这才放下笔,叫了婢女传饭。
叶适还是于往常相同的时间到了耀华堂,奈何姜灼华昨夜睡太晚,到现在还没有起来的迹象,叶适只好在外面等她。
等着等着,叶适心里那些烦心事,复又漫上心头,可他又找不到什么头绪,只想着赶紧干点儿什么,能让自己分分心,先将这些事情忘掉。
他想了半天,最好的法子就是去找本话本子来看,于是,他顺着想法,就按照习惯进了里屋到书架上取话本,期间还是被琐事困恼于心。
他站在架子前,正挑着话本子,忽然听到隐隐传来一声女子梦中的轻吟,婉转动听,甚至还有些许被欺负了的委屈。
叶适身子一怔,被烦恼填满心的他蓦然惊觉,放话本子的书架,就在他从前睡觉的外间,那刚才那一声儿声音是……
第44章
叶适清晰的记得, 她那晚中途落跑前,在与他缠绵之时, 曾发出过类似的声音,莫非、莫非她已经找了别的男宠?
一时间, 隔着一扇屏风,叶适却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两个人影双双交叠在一起的景象。
也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那声音过于羞耻, 叶适脸色渐渐泛红, 他牙根紧咬, 连带着脖颈处青筋根根浮起,手上尚保持着方才挑书的动作,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间,里间再度响起方才一般的声音, 叶适只觉一股气血涌上头脑,等他理智跟上本能时,他的脚已经绕过屏风, 走进了里间。
姜灼华昨晚睡得太晚,今晨没来由的难受,方才在梦中, 梦到被人勒了脖子, 难受的不行, 随着一声呻/吟醒过来, 手肘支着床榻, 半支起身子,另一手揉着因没休息好而酸疼的眼眶。
正在这时,姜灼华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瞬便见叶适出现在了屏风处,且他还面色潮红,隔着好几步的距离,姜灼华都能看到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一时愣住。
与姜灼华四目相对,她的榻上并无他想象中的其余人,刚刚睡醒的她,半身斜椅,薄被盖在腰间,轻纱质的睡袍从肩上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肩头来,藕粉色的肚兜,亦松垮垮地挂在她的脖子上,上面的玉兰绣图清晰可见。
眼前景象,说不出的香/艳,叶适的心在胸膛里砰砰直跳,竟有些恍惚,不知自己怎么就出现在了此处,怎么就因为两声轻吟而胡乱揣度,现在,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姜灼华看着呼吸紊乱、面色潮红的叶适,不由蹙眉,他这是做什么?大清早的,趁自己未醒,这般模样闯进来,莫不是想趁她睡着,霸王硬上弓?
除此之外,姜灼华想不到别的可能。
叶适的手,不安的在身侧攥成了拳,指尖握得发白,他将目光移开,踟蹰着解释道:“我、你、我……我在外面等你。”
说罢,他慌不择路地疾步走出了姜灼华的卧室。
姜灼华嫌弃地瞥了一眼叶适离去的方向,从榻上下来,喊了婢女进来,穿衣梳洗妥当后,方走出了卧室。
叶适站在窗前的桌边,背对着她,因方才莽撞之举,挖空心思的想着解释之辞,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心跳一乱,忙回头去看。
但见姜灼华神色如常地走过来,在桌边坐下,丝毫没有被他瞥见私隐的羞愤。
姜灼华对桂荣道:“你们都先下去,晚点儿再传饭。”
桂荣行个礼,带着一众婢女退下,屋里只剩下姜灼华和叶适。
姜灼华这才对叶适道:“坐吧。”
叶适兀自叹了口气,在她对面坐下,放平衣摆。
姜灼华看了他一眼,望向窗外,认真地说道:“殿下,之前将你当做男宠,是我不对。知道你的身份后,我没再想过和你发生些什么?请你以后……慎行。”
叶适闻言愣了下,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一时间心头万分憋屈,蹙眉反问道:“难不成你以为,我方才是要对你不轨?在你眼里,我竟是那般龌龊之人?”
“不然呢?”姜灼华将他的话打断,直视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接着道:“不然呢?我尚未起,你便进我卧房,你让我如何以为?”
叶适知道她对男人没什么好印象,绝不想被她当做与她前世四个丈夫一般的人,他忙急着解释道:“我方才去架子上挑话本,听到卧室里有怪异声响,我以为……我以为你找了新男宠……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
越说越乱,叶适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清自己今早这些混乱的做法,这时,却听姜灼华笑了一下,反问道:“所以呢?即便我找了新男宠又如何?与殿下有何干系?”
听完她的话,叶适心里像是裹了一团火,烧得他坐立难安,他蓦然起身,看着姜灼华的眼睛,他踟蹰了半晌,最后,所有的解释,涌到嘴边,只剩下一句话:“我喜欢你,想娶你。”
听完这话,姜灼华忽然想笑,老树开花开到她头上了吗?哈哈哈。
姜灼华终是没忍住笑了一声:“哈,殿下,你看我像会嫁人的人吗?像是嫁了后会好好相夫教子的人吗?你喜欢我什么?样貌?还是身子?”
叶适闻言,眉心一跳,随即便是漫上心间的凉意,他沉默片刻,低眉道:“你为何要说得这般丑陋?你的样貌,怕是无人不喜,我不能免俗。但是,我更爱你的潇洒自在……”
姜灼华不屑地一笑:“你知你爱得这潇洒自在是怎么来的吗?知道了,你怕是就不喜了。”哪个男人能接受嫁过四回的女人。
姜灼华眼风流转,看向叶适,娇媚的笑笑:“不怕告诉殿下,前世我并未养过四个男宠,而是嫁了四回。夜里房门一关谁好谁坏,我能道出个对比来。”
姜灼华本以为,说完这话,怎么也得吓得叶适退避三舍,即便心里头还喜欢,多少还是会犹豫迟疑。
谁知,叶适平静的听完,轻描淡写道:“我知道,之前猜到了一些,后来跟你哥哥确认过,我不在意,是他们不好,不是你的错。”
姜灼华:“……”那还敢说娶她?这未来皇帝不像个有脑疾的啊。
说真的,叶适说不在意她过去,这一点上,她真是一点儿也不感动。
前世,她的第三个丈夫,魏少君,曾经也信誓旦旦的说过不在乎她的过去,他也确实和她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恩爱夫妻的日子,可是后来呢,他依旧承受不住闲言碎语的压力,更调节不好她和他娘亲之间的矛盾。
现在叶适信誓旦旦,但是日后呢?他迟早登基为帝,受得了旁人诟病他男宠出身吗?受得了让他背上这个名声的女人日日在眼前晃悠吗?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