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适见姜灼华不说话,接着道:“我本没打算这么早告诉你。因为,跟你哥哥聊完后,他问了我很多话,我还没想出妥善的解决办法,但是你方才误会我,我不愿你将我想成那个样子,更不想你养别的男宠。”
听完这话,姜灼华忽就有些头疼,她这辈子是真不想嫁啊,主要是前世四次劳心,将她心里的感情都磨尽了,就算她想再体会一次爱一个人的感觉,她也爱不起来了。
心里喜欢而嫁人那是幸福,若是不喜欢而嫁人,可不就是负担吗?
念及此,姜灼华道:“实不相瞒,殿下,我现在真的不想再嫁人了。”
叶适闻言,忽就有些着急,忙道:“我知道,前世四次让你很失望。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我会尽我所能,让你不再失望,让你忘记过去。”
“哈哈哈哈……”姜灼华没忍住笑了出来,看不出来前些日子将她唬得一跳一跳的未来皇帝,竟会说出这般幼稚的话来。
以为自己是圣人吗?想和她玩儿个‘你的伤痛我来拯救’的纯情游戏?
姜灼华笑毕,无奈的摇摇头:“实不相瞒,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前世的经历有什么不好?说实在的,虽然有过痛苦,但是痛苦过后,我也收获了很多。我更喜欢现在的自己,不被牵挂负累,不被旁人闲言困扰,我活着开心得很呢,用不着你来拯救。”
吃饱后递来的一碗面,睡醒后塞进怀里的枕头,以及在她不需要感情后,叶适投来的一腔热情,都是多余,甚至是个砸在手里的麻烦。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叶适心凉如三九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只字片语,面对她沉重的经历,是何等的不堪一击,又是何等的苍白无力。
他沉默良久,低声探问道:“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显得没用,你能否给我个机会,让我做给你看。”
姜灼华闻言失笑,这话耳熟,前世老三魏少君也说过。
而给机会,就意味着在一起,在一起就难免会投入,最后他会做成什么样子,还不是全凭自己赌?
赌对了幸福一生,赌不对就和魏少君一样,换来一句对不起。
现在,她已经没那个精力去赌了,与其花那个时间劳心劳神,还不如养着男宠潇洒过日子。
念及此,姜灼华道:“殿下,你有这份心我很感动,但是像你这般出色的男子,日后自会有出身高贵,经历清白的好女子相配。你是聪明人,何必放着天上的白月光不要,要在我这京城毒瘤身上下功夫?而且,您日后,迟早有三宫六院,你看我有那个能应付后宫勾心斗角的脑子吗?”
听到这儿,叶适算是明白了,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信。那好,那就不说,只做便是。
她不是说,喜欢心细的人吗?从明日起,他便细心留心关于她的每一件事,她要一心人,他就想出日后能堵住朝臣嘴的法子。
天下又不是没有只娶一人的皇帝?明孝宗朱佑樘、西魏废帝元钦,皆是从一而终只娶一人。
姜灼风言之凿凿的认为他做不到,姜灼华也不信,但是他叶适十九年来从未叫人失望过,对所有对他寄予厚望的人不会,对姜灼华他亦是不会。
念及此,叶适深吸一口气,跟姜灼华行个礼:“今日唐突了,你早些用饭吧,我先回沧澜阁。”
叶适走后,姜灼华这才算是松口气,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他该放弃了吧?
姜灼华伸手揉揉太阳穴,叫了桂荣传饭。
吃过饭后不久,姜灼华刚支了宝如去请戏班子,准备今日听几出戏,宝如前脚刚走,姜重锦后脚就欢天喜地的来了耀华堂。
进了屋,姜重锦提起裙子,在姜灼华身边坐下,挽着她的胳膊道:“阿姐,我求你件事。”
第45章
姜灼华问道:“什么事儿啊?”
姜重锦笑笑道:“我想请苏御史大人家的苏三小姐来府上做客。阿姐, 我们是前些时日认识的,很投缘的。”
姜灼华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可以啊, 这些小事何必再来问我,你记得请人家来,别怠慢人家就是, 去吧。”
姜重锦开心的应下, 跑回林染院去写请帖。
姜重锦走了没一会儿, 宝如便请来了戏班子。
姜府清风揽月楼附近,有早已搭好的戏台子, 姜灼华携一众婢女,在戏台子对面的水榭中落座,隔着池塘,对面便是戏台, 桂荣递来戏本,姜灼华选了几出戏, 桂荣告知了戏班的人, 对面便徐徐唱了起来。
渐近中午, 日头高升,悬在头顶上,天也随着燥热了起来。
姜灼华身上渗出一层细汗, 便喊了桂荣去厨房取酒酿冰碗, 不多时, 桂荣将冰碗取来, 姜灼华接过, 边吃边抱怨道:“这都入秋了,为何天还是这么热?”
桂荣笑道:“热不了多久了,过些日子下场雨,就热不起来了,小姐要是觉得燥的慌,改日不如去上香,山里怎么也要比京城里凉爽。”
姜灼华点点头应下:“成,那就挑一天去吧。”说着,舀了一勺冰碗酒酿放进嘴里。
正在这时,姜灼华身后响起一名男子浑雅的声音:“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日吧。”
姜灼华闻言回头,便见叶适面含笑意,朝她走了过来。叶适走到她身边,自觉地坐在她身旁的软垫上,朝她温柔的一笑:“明日吧,我陪你一起去。”
他本在沧澜阁,看着快到中午了,就去耀华堂找姜灼华一起吃饭,谁知到了发现人不在,问了问院里的下人,才知她在后花园看戏,这才找了过来。
姜灼华正欲拒绝,却见叶适微微蹙眉:“我算了日子,你月信刚过,不是前后都会很难受吗,怎么还吃凉的?我帮你吃了吧,你忍忍别吃了。”
说着,叶适便从她手里将冰碗取下,又前倾身子,从她另一只手里取下勺子,宛如亲密夫妻一般,毫不客气地用她用过的勺子舀了酒酿冰碗来吃,边吃还边抱怨:“这个这么凉,你真是不怕难受吗?”
姜灼华手尚保持着托冰碗的姿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消暑的冰碗,被叶适一口口吃光。
她放下手理了理肩上的披帛,嘴角抽搐两下:“你要是想吃,大可让婢女给你端碗新的,怎么吃我吃剩下的?不膈应吗?”
叶适闻言笑笑,将剩下的最后一点吃完,空碗放回桌子上,转头看向姜灼华,嘴角含着揶揄的笑意:“亲都亲过,和你同吃一碗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