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伦战战兢兢地想要靠近卫韫。
也许是人的雏鸟心理,卫韫在危险的时候救了他,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只想和这个嫁衣小姐姐在一起。
然而还没等他直奔这边,却被旁边的人挡住了。
谢宙抬起眼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蒋伦远远看着只觉得嫁衣小姐姐旁边那个人熟悉,但是却也没有认出来,这时候对方抬起眼来才诧异地瞪大眼睛身体僵住。
对对方敬畏的本能叫他脱口而出:
谢影帝?
蒋伦看清人后有些惊讶,其他原本警惕的人被他声音吸引也看了过来。
就看到了那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这儿的人物。
惊悚画面被这一打岔断去,卫韫看着他们和自己之前在山洞里看到谢宙时如出一辙惊讶的神色还有些安慰。
看来不只是他一个人觉得震惊。
谢影帝也是这个节目组的嘉宾?吴衡明问了句。
谢宙点了点头,只淡淡说了四个字。
特约嘉宾。他脾气如此这么说也没人觉得不对。
赶过来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导演组之前说的大咖原来就是谢影帝。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见着谢影帝的激动在升起了一瞬之后,又很快散去。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受控制的跑过来呢。
卫韫也不知道洞神准备做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抓紧时间将事情解释了一遍。告诉所有人这不是角色扮演而是真实的,能救一点人是一点。
在卫韫说话时,分出余光还关注着远远站在另一头的谭袖和郑承宇。
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清醒了,还是还受着身份卡的控制?
谭袖和郑承宇现在的状态很微妙,他们的身体被盗墓贼和神婆所占后也对他们的恐惧感同身受。
两人之前还猎杀其他人,但是现在在祭坛这儿却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这时候也没空再想杀其他人了,只抱着头瑟瑟发抖。
惊变来的很突然,在谭袖尖叫时。林子里忽然像之前一样起了一阵大雾,一道雷霆闪过,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谭袖在看到前面笼罩的浓雾时,原本惊恐紧张的面容一变,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尖叫一声,忽然眼珠发红就冲了进去。
卫韫最后一个字落下,转过头去忽然就看到祭坛被开启了。
那白色的祭坛缓缓旋转着,鲜红的血水从上面流下。
他瞳孔微微一缩。
如果镜头在这里的话,就能看到祭坛忽然之间被染成了血色。
祭坛上天旋地转,恶臭血腥,只一瞬时间,周围的土木被震开,卫韫他们被拉入了地底祭坛下的裂缝里。
在祭坛开启的一刹那间,卫韫身上的护身符悄无声息的散出一丝煞气,和诡异的祭坛相融在一起。
靳寒庭本是捏死了一只阴气成型的小鬼,在察觉到祭坛开启时眼皮微跳了一下,抬起头来。
有人进来了?
他皱眉自语了句。
小鬼在他手中散去。
靳寒庭面色未变分毫,对于这种杀人无数作恶的阴物他从来不留情。
不过叫他有些奇怪的是这座祭坛不太对。
这座祭坛的设置远比生出洞神的年龄大的多,甚至可以追溯到他曾经出生的那个年代。他在里面呆的时间长了些,竟也会思绪被触动。
靳寒庭在思绪泄露之际无意识吃了许多阴祟,也叫洞神受了不轻的伤。毕竟那东西本体靠这里供养,这里的阴祟怨气被吞,他本体的力量就断了。森冷鬼气顺着邪祟面部爬上,靳寒庭半只眼睛变的赤红,面上仿佛有血色纹路一般,他融汇了墓穴阴气之后,嘲讽地看了眼墙上白皮。
不过是一只人皮画罢了。
心眼倒是不必生人少,居然还知道着墓穴里放假本体。
不过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真的就在附近。
这祭坛下的洞穴大的很,与里边山壁相连,里面的走廊墓室也数不胜数。
靳寒庭面上沉冽鬼气褪去,正要离开却忽然感受到了自己留下的护身煞。
这东西怎么在这儿。
卫韫也在?
靳寒庭看着飞过来的煞气,忽然想到那天在山洞里看到的情景。
身体不自觉僵硬了一瞬。
一向阴鸷残忍的邪祟皱起了眉,有些不自在,却还是在煞气躁动时看向了塌陷的地方。
卫韫在掉落墓穴的时候察觉到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拉着他的腿。脚腕上缠上了一只鬼手,森森的白骨死死扣着他,一点点地将他拉了下来。
浑身力气被卸,口鼻一瞬间被湿冷的棉花堵住,卫韫在用脚踢了几下之后,反而有些无法呼吸。
他眼前一阵眩晕,头重脚轻。用尽全身力气在掉落的时候抽出匕首来砍向抓住他的那只鬼手。
好在鬼手在利器之下,终于微微退缩了些。
卫韫呼吸不畅,控制不住力气,看着鬼手掉落,在收回手靠在墙壁上时终于闭上眼晕了过去。
一起下祭坛的几人里卫韫体质最阴,几乎是个活靶子。在他刚一进来的时候,墓穴里的东西便闻风而动,贪婪的向着他这边爬去。
靳寒庭甚至不用煞气带路就找到了卫韫,那人靠坐在走廊里紧闭着眼,嫁衣裙子散开,袖子也被扯断了一片,红色碎布落在一旁,被几个小鬼争抢着吃。
那些小鬼没有生灵智,只是凭借本能行事。在嗅到卫韫身上大补的阴气之后就找了过来,可是碍于他在卫韫身上留下的护身煞,没有胆子上前,只敢捡了袖子吃。
靳寒庭看了地上一眼没有理会,慢慢走到了卫韫面前,越走近眼神就越有些怪异。他那天走的早,只看到了卫韫脱衣服,却没有看到他换衣服。
刚才看到才知道这人换的是嫁衣。
而且还是女装。
青年鸦黑的长发贴在额角,微微酝着些湿意,长睫颤动着,唇色潮红,似乎是有些不安。靳寒庭目光看了眼对方擦伤的锁骨,还有脚踝上被鬼手捉过的指印,微微垂下了眼。
莫名想到,他现在这样子倒是多了几分孱弱的味道。
即使是对卫韫本性存疑,但是靳寒庭在这种时候却也无法对弱者下手。收回煞气之后只微微皱了皱眉,就抱起了卫韫。
他身为阴祟之首,这么多年来除了杀人从未接触过生人。触碰时轻薄嫁衣散开,让他将青年抱了满怀,也感受到了从肌肤上传来的温度。靳寒庭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皱起眉看了卫韫一眼。
个子也不低,怎么这么轻?
而且太软了。
看着骨头棱角分明,不像个好人,但是身体怎么那么软?
就像是柳絮一样。
这点重量对于靳寒庭来说几近于无。他眉梢松了些,抱着卫韫去了之前的耳室。
那里的小鬼被他吃了个干净,短时间内不会再有邪物来侵扰。
卫韫记忆还停留在鬼手握住他脚腕的时候,森冷的白骨几乎已经要刺入筋脉里。他眼皮不停地颤动着,下意识地抓紧了面前的东西。然而入手又是一片阴冷,卫韫在本能中厌恶地松开了手。
靳寒庭走着走着,忽然察觉到卫韫的手拉住了他衣襟,正要伸手拂去,却见那人自己又松开了。而且仿佛厌恶极了一样攥紧了手。
他莫名就有些不悦,不过却也没有和这个在墓穴里宛如香点一样的人计较。
左不过只是个普通人罢了,靳寒庭脸色冷了些。
卫韫不知道梦里发生的事情,他迷迷糊糊反复做着鬼手的梦,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天已经亮了。
脚踝处的触感仿佛还在,卫韫猛然惊醒,却看到了面前的人影。
那人背对着他站着,手中好像还拿着什么。在卫韫以为是和他一起掉下来的人时,那人渐渐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