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

第74节(1 / 2)

还在高兴进军南下的事,心里的盘算已经打到了攻占寿县,要是再能拿下一片海港,就能往外通商了,凉州走通了,再把海路走通,宏图大业才能算是初建。

卫敬容不论战事,看他这么高兴,先夸了秦昭两句:“这个孩子从小就忠厚,这些年还是头一回有所求,善儿嫁给他也不委屈,我看很好。”

一面说一面觑着正元帝的脸色,她点了头,正元帝却轻笑一声:“忠厚?哼,都敢瞒着我,和显儿两个在运河上通商了!”

卫敬容一惊:“当真?”再看正元帝嘴上虽这么说,脸上笑意却盛,又跟着笑起来:“两个孩子能折腾出什么来,我可不信凭着昭儿一个就能做成。”

正元帝自也是这么想的,把那份书信一扣,厉振南反扑出兵,秦昭不仅守住了郢县,又调一支兵队攻打寿县,寿县布防严密,虽未重创厉振南,却也扰得县郊不安,寿县这一岁的春耕是别想收获粮食了。

头一样功劳已经足够重,第二件就更重,短短十几天,他见机又快又准,这回的奏报送上来,正元帝原来就有八分意,秦显又加了两把柴,四月未到,赐婚的旨意就颁布下去。

卫善在宫中,自然比秦昭更早接到消息,忽然各宫都送了东西来,拾翠殿绮绣殿,连珠镜殿也一样送了东西来,等王忠到仙居殿来宣过旨意,一众宫人都跪着恭喜卫善,反是卫善搓搓手,看着王忠笑意团团的脸问道:“大监,是真的把我赐婚给二哥哥了?”

王忠收敛嘴角,可怎么也敛不住喜意,冲卫善不住点头,又问她:“那公主心里高不高兴?”

这些天卫善有恍惚过,这是想到了魏人杰;也迷惑过,这是看不懂太子妃;可此时心里没有恍惚迷惑,只有一派欣喜,嘴角一翘,乌晶晶的眼睛越发明亮,伸手摸摸脖子里挂的那一串明珠,原来他送这么多东西,是有好消息要告诉她。

对着王忠一点头:“高兴!”

赐婚的旨意都定下了,秦昭的信才送到卫善手上,打开来就先是赔罪,告诉卫善说战事吃紧,无暇它顾,心里记挂着她,却不是时时都有功夫能写信,就算写了,也不定能送得出来。

平平常常几句话,看得卫善面红耳红,翻来翻去在信纸上找他求了亲的话,可他通篇都未说过写信正元帝求娶她,可有一句话却是对她说的,待到京城稻香时节,他就能回来操办婚事了。

卫善掰着手指头也算不出两年之约还有多久,只知道要当二哥的新娘子,这会儿已经在预备喜帐喜褥,还要预备嫁衣,姑姑这回给她下了死令,旁的不说,那对儿鸳鸯枕头一定要自己绣。

作者有话要说:小伙伴问我怎么就不会卡一卡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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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决定这个章节叫波折(其实并没有,划掉)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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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鸳鸯

赐婚的旨意一下, 尚织局便送了许多红绸料来让卫善挑选,民间富户女子十一二岁定亲,自定备嫁便少下绣楼, 帐幔枕头嫁衣盖头都要亲手绣出来。

公主没有这样的规矩, 卫善也并不擅长做绣活,都要她来绣, 哪年月能做得完, 卫敬容说的必要绣一对儿枕头, 卫善就想挑一块红绸出来, 绣两块一样的花色。

真的挑起来,才知道竟还有这许多讲究, 素筝冰蟾两个是仙居殿里绣活最好好的, 打络子结彩绳做堆纱花儿,都是她们俩拿出样子来, 让小宫人跟着一起做。

素筝翻出一本花样子, 从里头挑出许多吉祥图案为, 让卫善挑喜欢的, 着尚织局去做, 喜服的样子是按着制式来的, 帐上绣的也是百子婴戏,新婚那三个月里都要穿红。

卫善本来红色的衣裳就多,只是花纹式样都太娇嫩,裙摆绣上缠枝莲花四合如意,既要嫁人了, 就得再裁些玫瑰色真紫色的衣裳,总不能全是桃红鹅黄这样的衣裳。

这些都不须卫善操心,她要操心的只有一对枕头,甚个龙凤呈祥,莲花并蒂,鸳鸯交颈,卫善翻来翻去看了一回,怎么都挑不出满意的来。

素筝和冰蟾两个都挑了龙凤的,说这个图样才最吉祥,太子大婚的时候用的俱是龙凤,东宫到这会儿还没把帐子褥子换下来,得铺满三个月,直到良媛良娣进了门,这才把悬着的红绸都撤下来。

卫善拿不定意,想了半天,只有这枕头是她绣的,干脆写了信去问秦昭,问他喜欢哪一种枕头花色,虽这么问了,可又怕他挑那幅龙凤呈祥,这个图案最难绣,一龙一凤得撑满整块绸子,金丝银线龙麟凤翅都绣出来,枕在这个头,可不把人头皮都磨红了。

秦昭接了信,一捏信封嘴角勾起,写了这么多来是有多少话要告诉他,拆开来一瞧,只有短短几行字,后面是三四张花样子。

信上先问他战事苦不苦,受没受伤,吃得饱不饱,跟着又告诉他说,姑姑必要她自己亲手绣枕头,可她怎么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写信问问他挑哪个花色好些。

秦昭把这几行字翻来翻去看过几回,越是看越是想笑,想到善儿手慢,也从没来就没绣过大花样,这会儿开始绣起来,到明岁也差不多能绣成了,巴掌大个扇套她急巴巴的做,也做了两三个月,一对枕头也不知道她要绣多久。

秦昭把那叠纸铺开来,纸是白纸,花样就是拿炭笔描下来的,可卫善写得详细,光是红绸就挑了有暗纹没暗纹的,织了金的透纱的,让秦昭一看见这样花色,就想到它们绣在红绸上的样子。

水一样的绸子,绣上龙凤鸳鸯,从这一对枕头,仿佛又能看见底下铺的红褥,百子婴戏纹的床帐,和穿着嫁衣乖乖坐在床沿的善儿,跟着又心口一热越想越深,轻吁口气,这才把思绪拉回来,善儿还是太小了。

秦昭先是勾了嘴角,跟着又弯起眼睛,面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卫善自被赐了婚,禁足令也算是半废了,先是卫敬容三不五时便要赐东西下来,到底是预备着嫁人的,总得点一点嫁妆,卫家把在业州的田地庄园都给了卫善,正元帝这里自然也要补上嫁妆。

他看见卫敬容写的那张单子,倒还奇了一声:“这许多地都给了善儿,往后平儿修儿两个就不讨媳妇了?”

卫敬容从自己的私库里挑了各样宝石给卫善当陪嫁,抬眼看看他:“等他们再攒些功劳,你这个当姑父的再赐下些便是。”

正元帝爱听这话,哈哈一笑,扔过单子,伸手去逗弄女儿,怎么看她怎么还是小,想起卫善才抱到身边来的时候,也是这么丁点儿大,怎么吹风似的长大,竟要嫁人了。

“我们如意也得挑个这么合心意的。”卫敬容听见他这么说,眉头一动,这还是头一回从他嘴里说出秦昭合心意的话来。

郢县妇孺老弱都往北迁,那一个县里已经没有百姓,留下的俱是兵丁征夫,不给发钱只发米粮,让兵丁当监工。

今岁的春耕已经毁了,迁走的这些农户要在别的地方过活,没有粮食不行,当征夫通河道背石头,忙上几日能领一斗粮食,又有人专管着迁居开耕的事,这些人仓皇了几日,也就跟着收拾东西去了别处。

郢县港口小城俱是兵丁,大营就在县外驻扎,秦昭写上来的奏折很得正元帝的欢心,要把大夏这些顺民都变成大业的,丈量土地更换户籍,重又任命知县,开仓清点粮食,发下工具稻种,十来日里雷厉风行,已经把郢县紧紧捏在手里。

他办事越是有章法,正元帝便越是满意,看着卫敬容收点嫁妆,把手一挥:“开我的库,挑些好的给两个孩子,总归咱们左手出右手进,这桩亲事倒不亏本。”

卫敬容一下子就笑了:“我说这样大方呢,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显儿今儿还来了,说要给妹妹添妆。”正元帝一听添妆便道:“这是女人家干的事,他怎么管起这些来。”

卫敬容总不好直言这个儿子犯了犟脾气,隐晦看了丈夫一眼:“你也劝劝他,这么着可不是事儿。”这还是卫敬容头一回在正元帝的面前提起这事。

她说也说过了,这个孩子却是头犟驴,拖着不肯走,打着还倒退,说过几回,也知道跟太子妃一齐去宜春殿里请安了,可依旧还是那个模样,卫敬容叹口气:“早知道就该挑个伶俐些的。”

正元帝这下气动:“他这是跟谁犯倔劲?”把袍子一撩,对王忠道:“把太子叫过来,论政论政,人都论得傻了!”

若不是袁礼贤当初松了口,他这脾气且还没这么大,卫敬容一看推他一把:“到偏殿去,可别吓着如意。”女儿白嫩嫩软乎乎,听见正元帝发怒,竟然不怕,还咯咯笑起来,正元帝一看她,轻拍她一下:“爹教训哥哥去。

卫敬容看他出去了,吩咐结香:“换一个宁神香,也别沏茶了,拿两壶酒给他们父子送去。”知道正元帝这气也气不久,该说的也都说了,得亏着他虽没留在太子妃房里,也没留在苏良媛的房里,这一屋子女人怕都等着看看姜良娣生得什么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