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斐有些不耐起来:“那我随便出去走走,”刚要离开,见云无念仍要继续阻拦,语气微沉,“拦我?”
云无念僵滞,终站在原地,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到院外。
少年的眉眼晦暗。
“无念哥?”一旁的小丫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云无念看向她,声音渐冷:“以后不要再送了,我不会收。”
“还有……”他默了默,“她不是我姐。”
说完转身走出门去。
下了几日雪初初晴开的缘故,街市上有不少人在清扫着地面的积雪,穿的如球一样的孩子在雪上奔跑,还能闻到炒栗子的清香。
姜斐懒懒地走在街市上,随意闲逛着。
不知多久,她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停在了不远处,亦步亦趋地跟着。
姜斐只作未闻,一如既往地闲逛,在糕点摊子前待了一会儿,又去了话本铺子,拿了一钱银子要了壶热茶,便坐在铺子里翻看起话本来。
等到看完一话,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姜斐将话本买下走出铺子,正看见门口的少年仍穿着晨时的白色单衣站在那里,抿着唇等着。
看见姜斐,他朝她走了两步。
姜斐扬了扬眉梢:“你在这儿做什么?”
云无念愣了愣,没有说话。
他怕她再如之前一样抛下他,一走就是一年多。
姜斐倒被他这副有口难言的表情逗乐了,将话本扔给他喟叹一声:“我们小无念有小姑娘喜欢,也很正常。”
云无念拿着话本,坚定地摇摇头。
姜斐挑眉:“嗯?”
云无念认真道:“我如今还没有超过你。”
所以,他还是她的童养夫。
姜斐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小无念懂事了。”
云无念身躯僵直,想要避开。
她仍用对待以往那个幼童的方式对待他……还说要他当“童养夫”,谁信?
姜斐捏完收回手便往回走,小声嘀咕:“没有小时候那么好捏了。”
云无念:“……”
大雪过后不久,便是春节。
这是姜斐和云无念二人共度的第一个春节。
提前五六日,云无念便买好了酒菜、炮竹和春联,姜斐除了在他贴春联时帮忙看看正不正外,几乎什么事都没插手。
除夕这晚,云无念做了满满一桌饭菜,甚至还亲自为姜斐斟了酒。
伴随着外面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姜斐贪了几杯,喝得微醺后,突然想到什么:“小无念去年怎么过的节?”
云无念不着痕迹地将她的酒杯藏了起来:“和过去那七八年一样。”
一个人过。
不同的是,去年他有了这个房子,而以往是在破庙中。
姜斐听着他的回应,笑了笑,再未多说什么。
柳安城的除夕夜有守岁的习俗,姜斐入乡随俗,坐在屋内的软榻上,看着云无念将饭桌收拾好,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今晚守岁,我若是困了你记得叫我。”
云无念点点头,坐在她身边。
二人静默无言,直到子时,窗外不少守岁的人家再次点燃了炮竹,噼啪声不绝于耳。
姜斐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锦盒,递给云无念:“喏,去年和今年的手信。”
云无念不解地看了看她,又低头看向锦盒,眼神有些茫然,却很快反应过来,呼吸微紧,声音带着些艰涩,“给我的?”
“不然?”
云无念有些无措地将锦盒接了过来,一个盒中放着一枚白玉簪,另一盒中是一块白玉腰坠。
玉色澄净,看起来便极为昂贵。
“小无念又长大了一岁啊,该有些像样的物件了。”姜斐浅笑,歪身倒在他膝盖上,“用不了多久,就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吧?”
云无念耳根微热,看着理直气壮枕着自己膝盖的女人,她大抵是喝醉了,脸颊红通通的,双眸半眯,长睫如蒲扇,发间一直戴着的银簪松动,发丝散落在他的手背上……
云无念猛地抬头,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气。
察觉到膝盖上的姜斐呼吸逐渐均匀时,他顿了顿方才轻轻推了推她。
姜斐不耐地睁眼:“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