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疑惑这孩子是谁,可看奶奶又开始哭了起来,忙丢下手里的行礼,用还比较干净的袖口给奶奶擦起眼泪来。
“你瞧我这老婆子,光顾着高兴了,这是你大姐的孩子,小名叫牙子,大名你姐夫说等你来取。”老赵氏抹干净眼泪,忙把怀里还在哇哇大哭的孩子递给李均竹。
手脚僵硬的接过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胸前,学着奶奶刚才的样子哦哦哦的轻摇了起来,慢慢的怀里的孩子停止了哭泣,嘴里含着大拇指砸吧了几下就睡了。
老赵氏捡起地上的行礼,右手紧紧抓着李均竹的衣袖,两人一同慢慢往家里去了。
“奶,这是大姐的孩子,是个男娃子,长的可真俊。”随着奶奶往前走着,李均竹一颗心软的跟棉花一样,他都当舅舅了。
看李均竹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孩子,老赵氏眼眶又忍不住红了起来:“对,你走前孩子没生,现在孩子都过白天了。”
回到熟悉的院子,大人都下地干活了,院子里静悄悄的,老赵氏一拍大腿又风风火火的往田里赶去,都没给李均竹一个说话的机会,人影就消失在院门。
听到院子里有声响,一直在厨房里干活的张氏和李雪梅走了出来,一看院子里站着个黑黝黝的人,竟是李均竹。
张氏激动的丢下手里的抹布,上前扯着李均竹的耳朵,就嘟囔开了;“你不是说去几个月就回吗!都过了大半年了,都快过年了,你才回。”
“娘,娘,耳朵坏了,小心怀里的孩子。”弯着腰小心翼翼的护着孩子,李均竹龇牙咧嘴的傻笑着。
“好了,娘,别逗弄大弟了。”李雪梅擦了擦手里的水,走到李均竹身边接过孩子,转身抱进堂屋专门给孩子打的小床上。
等李雪梅安顿好孩子回到院子里,李均竹才仔细看了大姐的神情,看她身形微胖起来,脸上也是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才放心进了自己的屋子休息去了。
李家难得的团圆,这些年来随着家里的姐姐们出嫁,家里的男娃子以李均竹为首。
随着读书考取功名,走的越来越远,连年纪最小的高升也进了许夫子的学堂。
家里渐渐冷清了下来,还是牙子的出生给李家带来了久违的活力,就像很多年前一样,奶奶也喜欢抱着牙子去到村头的大榕树下转两圈。
晚饭后,几房都相继散去,李长河留下李均竹,看着这个半年没见的孙子感慨道;“金宝,来给爷爷瞧瞧,这大半年你可长高了不少啊!”
李均竹拖了个矮凳子坐到爷爷的身边,笑眯眯的仰头;“爷,再高我也是金宝,您还能像小时候那样摸我的头。”
“好,你还是咱家的金宝。”说着李长河真的伸手摸了摸李均竹的脑袋,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
“爷,这大半年家里咋样了。”头顶传来阵阵温暖,李均竹惬意的眯了迷眼,感觉有丝睡意爬上心头。
“这半年家里发生了好些事,爷爷就讲给你听听,顺便你还给爷爷参详参详。”李长河转身拿起桌上的烟斗,填了几根烟叶,才给李均竹讲述了起来。
七个月前,李均竹前脚刚离开昆山县,后脚张家二老就找上了李家,这张家分家之后,张家二老本应该跟着老大,哪知分家才没几天,这大媳妇就天天摔门砸碗。
嫌弃二老只会浪费家里的粮食,地里的活也干不了,每天吃完饭碗一摔就去张老三家串门了,两儿媳妇聚在一起整日说东说西,数落二老的不是,数落张庭生是个吃软饭的,还住在娘家。
二老实在忍不了,只能上李家找三儿,原只是来找三儿吐吐苦水,哪想张庭生直接扛起李家院子里的锄头就回了张家,看见张老大二话没说就扬起锄头冲了上去。
两兄弟在张家院子里打了一架,张老大这人孝顺是真孝顺,就是拿不下自家媳妇,分了家就更甚了。
两兄弟打了一架,被张庭生指着鼻子骂窝囊,这张老大倒还硬气了一回,等媳妇回来,拉扯着就送回了娘家。
直到最后张老大媳妇一再保证,会孝敬公婆,操持家里的大小事,才灰溜溜的被娘家人送了回来。
经由此事,李长河对张庭生的映象大有改观,前几个月甚至还带着他一起跑了躺云郡城。
还有就是五妮年岁也到了,家里也要相看起来,可越氏死活不同意,非得要去到昆山县再相看,看李三树和越氏都是这样,老赵氏也就没再勉强,随他们去了。
自从李均竹考上秀才之后,名下有百亩地的免税,除了自家的二十来亩,剩下的全挑选挑选给了村里的人家。
自从李均竹合伙开的店铺上了轨道后,家里的田地又免了税,这家里也开始不缺钱了。
李长河和老赵氏合计合计,准备让李二水带着越氏住到县城里,照顾李均凌,可这消息一出,钱氏可闹翻天了。
最后还是家里最老实的李大山拍板决定,一家人都去,家里的地租给同村的三叔公家种着,家里的宅子交给二妹夫打理。
李长河不忍当面驳斥长子的结论,可心里是不大愿意去的,他半辈子都呆在这李家村,这庄户人家哪能离开土地呢。
而且一大家子人都住到县城里,没个收入怎么行呢,总不能全靠金宝吧,那不成了一家子包袱了。
听完爷爷所说,李均竹想了会,才开口道;“爷,其实我倒是觉得您好像更合适呆在县城里呢。”
“您看,村里谁家的长辈会写字,还能下围棋,连骑马都会,而且您还去过那么多地方,我从小就觉得您不像庄户人家呢。”
“金宝,你的意思是也赞同咱家全都上县城去?”李长河在桌角磕了磕烟袋,脑子里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爷,铁蛋和铁头转眼就到了去县城读书的时候,高升眼看着也快了,等咱们全走了,家里多冷清啊。”
“您和爹不是一直从郡城往县里进货吗,咱家在县城里开个小铺子卖点杂货什么的,您要想回村里,咱们随时都可以回。”
“爷!您养我小,我想养您老,我也想让您像大户人家的老太爷那样,溜溜鸟,下下棋”把头轻放在李长河的膝盖上,李均竹心里心潮起伏。
这几年的长留阁生意越做越大,连云郡城也早已有了分号,虽是几人分,可每年下来也能得几千两银子了。
现在的家里虽不是大富大贵,可也不必再为生计发愁,无数次,他坐在课堂都能想象到家里人今日在烈阳下,下地有多辛苦。
看着这个快比自己还高的孙儿,无精打采的伏在自己腿上,李长河心里一片柔软,连自己早想好的拒绝之词也说不出口了。
“好好好,那咱们全家都上县城,我就再管管这个家,等你成亲了,分了家,我再跟你奶回村里。”
里屋里一直听着爷孙两讲话的老赵氏看老头子终于肯上县城了,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她私心里也是极不愿一家人分开的。
这搬家李均竹是看不到了,过完年,他就得回云郡城去了,在此之前他还得带着李均凌上县城找尤冰安拜师去。
当然这都是其次的,这次回家收获不小,他竟真的从空间里找到了类似水泥的方子,不过他也不是太明白,得把方子给苗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