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自从上次在凉亭里谈话之后,就没在来主动找过自己,平时在课室遇到了也只是淡淡的点个头。
现在还能在这谈笑风生,就是不知道等会还能不能依旧镇定自若的给自己狡辩。
果然,没多久一个身穿侯府小厮服的人就弯着腰凑到里庚泽面前,说着些什么。
冯程远显然是从入席就开始盯着庚泽的行动,所以第一时间他就撞了撞李均竹胳膊,怕他错过了这个情景。
微微一笑,李均竹安抚的点了点头,看庚泽已经出了偏厅,也饮下杯里最后的酒,起身慢悠悠的跟上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连廊上的灯笼已经亮起。
庚泽应该是喝了不少的酒,步伐稍显踉跄,在那个来报信的小厮搀扶下晃悠悠的走着。
“呵呵”周修齐不知什么时候早就等在垂花门的旁边,静静的看着庚泽两人从面前过去。
看李均竹就在不远处跟着,还兴致颇高的冲他点了点头。
“啧啧,这王三小姐的表妹可真是引狼入室啊,没想到这看着表姐被人下药,还助纣为虐。”
压低着声音,周修齐对柳如霜的行径简直是嗤之以鼻。
亏得两人还是表姐妹,她刚才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这柳如霜明显是知晓庚泽的计划,而且还自告奋勇的要扶自己表姐去醒酒。
李均竹轻笑:“这不是引狼入室,是养虎为患罢了。”
“你说的没错。”
李均竹背着手,眉眼在灯笼忽明忽暗的灯光照耀下,显得讳莫如深。
今日从知晓庚泽的计划之后,李均竹的话就变得很少,只是这样微微的笑着,表情也看不出什么。
可周修齐就是感觉,这才是李均竹生气的样子,他父亲曾经就说过,傅长卿也是越生气就笑的越是开心。
今日本来依他之见,让庚泽自食其果出出丑就是了,可李均竹却笑着说,既然庚泽既然迫不及待的想成亲,他就送他一程。
想到这,周修齐不自觉的抖了抖,暗暗发誓千万不能得罪这人,否则哪日定会闯下弥天大祸而不自知。
东边的启明院,是这次平阳侯夫人安排给此次前来参加宴席的女宾歇脚之处,
由于现在酒席正酣,连伺候的小厮丫鬟也正在后院里用饭。
整个院子除了点点烛光,静的可怕,连守院的小厮也不知跑到哪去偷懒去了。
李均竹三人就站在院子里的廊下,看着小厮扶着庚泽进了西厢房。
“没想到今日又是李公子救了我一次。”连廊的中端歇脚亭里,石凳上坐着一个身着翠衫的女子。
看庚泽真的跌跌撞撞的走进了自己刚才进的屋子,冷淡的眉眼上全是冰霜。
这不大的声音在院子里显得很明显,李均竹朝那边看了两眼,心里的最后一丝担心也消失不见。
两人就隔着这一小段连廊在黑夜里互相望着。
虽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可李均竹知晓她定也是知道写信的人定是他。
没一会,小厮还是弯着腰回到了院子里,对于院子里突然出现的几人没有丝毫差异。
径直上前朝着周修齐禀告:“人已经安排好了,小的现在就去夫人那回禀处理玫香那贱婢。”
“你去母亲那之前,先去通知令公子几人,这边开始唱戏了。”
看着西厢房里微弱的烛光也暗了下去,周修齐捏着下巴玩味的笑了笑。
这家伙可真是猴急,原本还担心这小子先认人呢,哪想这进去才一会功夫就迫不及待了。
也好,这趁早看完戏还能回席上喝两杯水酒。
等小厮走远,李均竹才提步走向王卓然坐着的亭子。
“王三小姐果然聪慧,李某的寥寥几句话,姑娘就能全身而退。”
撩了袍子,李均竹也坐下。
看李均竹摸黑去了亭子那边,周修齐还想快步跟上,身后的冯程远扯住了他的衣袖。
“让他们二人说说话,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知有没有。”
人精周修齐怎么会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她,他,”了两句就立马明白了冯程远的意思。
“啧啧,原来这位王三姑娘可是均竹的心上人啊,难怪那么生气。”
黑暗里,看不清楚周修齐的表情,可冯程远都能猜到此人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是贱兮兮的。
最后坏笑的看了那边亭子几眼,周修齐干脆拉着冯程远蹲到西厢房墙边听墙角去了。
“李公子也别叫我王三小姐了,叫我王卓然吧。”把前次李均竹在国子监所见的团扇丢到石桌上。
王卓然凝神注视着西厢房。
这屋子里现在呆着的是两个想害她的人,一向都在边城的战场上直来直往,她都忘记了这都城大宅院里的这些阴私手段。
今日若不是李均竹的手信,她恐怕真就被表妹劝着喝下了那带着药粉的果酒,现在在这屋子里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没想到白日才第一次见到庚泽这个小人,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表妹竟能出手来害自己。
“贸然叫姑娘芳名实在不妥,还是称呼三姑娘吧。”
“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