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却死活不肯回来,提着拐杖敲了林中和两下,扑通扑通的, 疼得林中和背都弯下去。
周妈妈吓得赶紧将老太太抱住,再把大老爷给打坏了,这家里谁撑着啊。
好在大太太来得快,一边装样骂骂那些小丫头子, 一边上前搀扶老太太。
老太太可以打儿子撒气,却不会对大太太置气,见了大太太反而像是见了亲人一样,眼泪都掉下来, “不成了,我这把老骨头以后没脸见列祖列宗啦……”
大太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看了林中和一眼,林中和表示之后再说,先劝住老太太。
老太太不好拿大太太撒气,就使人去叫三老爷和三太太来。
林中方出去和好友小聚呢,根本不在家——免得整天被小方氏念叨,脑袋疼。
小方氏匆忙过来,还以为老太太终于想起她的好了呢,得意洋洋的,特别是对着迎出来的大太太,笑道:“大嫂,这是怎么啦?”
屋里传来老太太阴森森的声音,“还不滚进来,抖什么威风!”
小方氏吓得一个趔趄,老太太这是……被什么附身了?怎么说话这腔调?
她进了屋,感觉屋里的气压低得让人直不起腰来。
外面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屋里比外面还要吓人。
“跪下!”老太太一声怒吼,吓得小方氏一个哆嗦就跪在地上,磕得膝盖钻心地疼。
老太太目光阴沉地剜着她,“你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是不是你指使的?”
小方氏心里一咯噔,难不成老太太知道了?
那边方二被关起来她还不知道呢,自从她被老太太嫌弃,消息就十分不灵通。
她赶紧撞天屈,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十分无辜的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媳妇那不成器的弟弟,也没有什么心眼和本事,就是实在,整天尽心尽力地给咱们林家方家跑生意,到底又是哪里没做到,讨了老太太的嫌,老太太只管叫他来骂他打他,媳妇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故意往生意上说,只当弟弟管着的那几家铺子出事,被责问呢。
反正绝对不能牵扯考试的事儿。
老太太连连冷哼,“我现在才知道,你不去唱戏还真是屈才了。”
可小方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是打死也不能说什么的,否则不但自己没好果子,连儿子也是要被连累的。
她立刻施展独有的可怜委屈路线,她的人自然赶紧去给林中方和少爷们报信。
只可惜老太太早就下了令,除了林中方,孙子辈的一个也不许进来。
老太太发火,谁敢不听?
林中方急匆匆地进来,一进门看到那架势,还以为小方氏因为嫉妒林大秀顶撞老太太被斥责呢,赶紧陪着笑做小伏低地要劝劝老太太。
“混账东西,给我跪下!”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林中方麻溜就跪下,拿着眼睛溜他哥。
林中和替他挨了那两拐杖现在还疼呢,对他更是恨铁不成钢,哪里还管他,不过到底是心疼他,只扭头不和他对视,免得被他赖上。
林中方赖他大哥的本事那是牛皮糖一样。
大太太见状就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两个妈妈站过去,将林中方的眼神给挡住。
老太太拿拐杖砰砰地敲着炕桌,“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媳妇媳妇管不住,儿子儿子管不住,真是白白糟践粮食。”
林中方立刻撞天屈,自己做什么就被这样糟践,简直驴粪蛋子都不如,驴粪蛋子还能沤肥呢。
林中和就将方二的事情说几句给林中方听。
林中方更冤枉了,“老太太,大哥,那也是方二干的,又不是我干的和我们一点干系都没,怎么就来寻趁俺们啊,去把方二那个混帐东西拿来问啊。”
老太太冷冷道:“不用问我也知道怎么回事,咱们林家没有打媳妇的习惯,不过这个女人犯了事儿,男人要代为受过,老大,你说怎么办?”
林中和道:“按照族规,鞭三十。”
我的天呐!
林中方一翻白眼险险没昏死过去,他打林大秀也不过是用板子,怎么轮到自己就用鞭子了!
这是不要自己好活啊,他开始跟他娘和他哥撒泼耍赖,直接趴在地上。
这一出是直接把小时候挨打撒泼的杀手锏拿出来,他们爹为仕途一直奔波在外,老太太那是又当爹又当娘,小儿子生病不在跟前,揪着心,三儿子再这么一撒泼,她有气也发不出,基本打两下就算了。
一把年纪,他又使出这一招,也真是……
仗着孩子们不在跟前啊。
老太太见他竟然还这样,更气坏了,使劲敲着拐杖,“还不赶紧的,还要等咱们林家大祸临头才当真?”
这话是对林中和喊得。
林中和立刻让人去请家法。
虽然老太太气成这样,但家法还是在屋里执行,而不是去祠堂,如果真的起了决绝之心,那是要开祠堂的。
林中和就知道不管是不是小方氏唆使的,只要是方二做的,她就脱不了干系要被连坐。
更何况老太太必然是认定她做的,只不过为了颜面廉耻,不好直接审问顶罪。
可方二能处置小方氏却不能,因为他是林家正经媳妇,育有四个儿女,哪怕不贤惠也打不得休不得。
更何况她还是老太太娘家族里人,休掉的话方家以后都没脸见人,嫁女娶妇也会被人瞧不起,这样的话方家和老太太都得决裂,林家以后也有一个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