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虎面色一变,立刻就让自己人抄家伙保护公子,还不等两拨人打在一起,很快前方又是一阵烟尘四起,就有马车、马匹等飞驰而来。
有人高喊着,“林案首、赵兄莫慌,我们前来支援!”
“潍县考生支援林案首!”
“昌邑考生唯林案首马首是瞻!”
这么喊着,就有乌压压的人群一起赶来,看那浩浩荡荡的架势,起码得有五六十人上下。
这……林重阳都愣了,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他想问,突然发现发不出声音来,他咳嗽一声,用上力气只有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喉咙里回响。
嗓子使用过度,有点哑了。
他说不出话来,急得给同伴们打手势,来了这么多人,正好把那些泼皮们包圆,拿下几个头目好送去府衙审问,怎么也要掰下郝家的一颗牙来。
郝家要是敢出面包庇,就一锅端,不敢那就拔牙。
几个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在那里瞎猜,这时候林大秀和沈之仪从那群考生里赶过来。见儿子那样,林大秀可急坏了,一把就将儿子抱过来,“小九,小九?”
林重阳抱歉地笑笑指了指嗓子,表示说不出话来,林大秀赶紧拿水囊给他喝水润嗓子,林重阳这才觉得好一点。
沈之仪挥挥手,指挥众人,“去抓几个带头的泼皮,其他人也不要放过。”
赵大虎就带人冲过去,有些没进学的考生们,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呢,现在见人多势众,有机会发泄,也都提着砖头的,拿着棍子的冲过去,稀里哗啦一通乱战。
结果二十来个泼皮一个也没跑了,全被打翻在地,一个个哭爹喊娘的。
等他们都倒下了,知府衙门的韩推官领着府衙的捕快差役们也赶到了,一边大喊着,“林案首在何处,可曾受伤?”“这些杀千刀的,简直无法无天了,居然敢伤害林案首,看不剁了他们喂狗。”
很快林重阳就去和韩推官见礼致谢,一开口嗓子沙哑,韩推官让他不要说话。
韩推官忍不住叹道:“林案首,你啊,这个!”他竖起大拇指,狠狠地晃了晃,他也不是说虚的,赵家镇的事儿,下面人都知道,可还没有一个人管得了呢。
为什么?
民不告官不究啊。
百姓们被欺压,有人告,但是要先在县衙走过场,不需要到府衙。县衙还不是他们的天下?有人去告内部解决,根本告不赢也告不上去,最后还反被加倍报复。
想去府衙告状?呵呵,去的了么,府衙又不是随便给老百姓进的地方。
所以就算有人知道,也到不了府衙,府衙也不会管。
府衙就算去管,这些无赖们就说自己没犯事,又吼几句官兵随便抓人,他们可不是良民会害怕官差。
官差们都害怕这些泼皮无赖,有时候办案子都要靠他们呢。
更何况府衙下面的差役们,有多少被他们收买成了他们的人,还不一定呢。
林重阳已经拿了炭笔,接下来他就只能连说带写带比划了。
“请韩推官派人将他们带回去审讯。”
你掖县县衙管不了,莱州府衙总能管吧,以前没有借口管,现在有赵文藻兄弟以及赵家镇的百姓作证,总能名正言顺地管吧。
铲除这个大毒瘤,也是一个政绩不是,他相信严知府不会错过的。
只是要尽快,免得又被掖县县衙给扯回去,毕竟在县衙境内发生的械斗,就应该去县衙解决。
他不想去!
韩推官先派人将那些泼皮们栓成一串,着人火速押回府衙。
林重阳又给韩推官出主意:这些泼皮无赖互相勾结,横向乡里欺男霸女残害百姓,肯定还有同伙,这个时候韩通判不妨借机去搜查一番,若是有同伙一并拘了。
他这是给韩推官出主意呢,顺便给点好处,这些泼皮无赖们势力庞大,韩推官怎么可能没有耳闻,必然也知道不少情况,既然严知府下了命令让他带府衙捕快们前来,那自然是要下力气铲除这个毒瘤的,不管韩推官以前怎么想的,现在他必须要和知府大人共进退。
去搜查一番,跟那些无赖们继续结结仇,加深一下矛盾,顺便也让他们搜刮一下,那些泼皮无赖没少打家劫舍的,肯定攒下不少东西,让韩推官带着府衙的差役发发财,这也是他们的惯例。
韩推官还没想到林重阳是这个意思,但他已经想到自己要带人如何如何,可以顺便发一笔财的,当然立刻就拍着胸脯答应。
赵文藻根本没想到因为自己兄弟俩的事情会引起这么大的阵仗,从自己兄长被威胁起他们苦苦挣扎想尽了办法,结果不管怎么努力,只会招来更大的报复,根本没人能为他们撑腰。
却没想到这位林案首居然就做到了!
他感激涕零,长跪不起。
人家一给自己行大礼林重阳就浑身发麻,各种害羞,赶紧把赵文藻给扶起来。
当然,少不得要让王文远陆延等人将赵文藻的情况广而告之一下,让人都知道郝家的恶行。
如今有赵文藻兄弟俩在场,其他人再无怀疑。这些读书人本就是热血少年,如今耳闻目睹,尤其是看到赵文藻大哥的惨状,当真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冲进郝家去问个清楚。
有掖县考生泪流不止,“咱们同年已久,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是呢,一直以为郝家是掖县的大善人,积善之家,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亏得咱们还一直围着郝令昌奉承他,实在是羞耻!”
林重阳见众人纷纷自责,又表示:也不是诸位的过错,郝家积善之家不假,行善多年也是真,只是有几个人借着祖宗余荫横行乡里,坏事做尽,却又欺上瞒下不使人知晓,咱们被蒙在鼓里,也是人家竭力营造的结果。
他写着,就有人帮他念着,很快诸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从前有人觉得赵文藻才学甚高,为何一定要跟着郝令昌给他做陪衬,实在是想不通,甚至有些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