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出空符箓的、出朱雀砂的、出灵玉引的,甚至拿出法宝法器的……不在少数。
“让他们退到外面准备吧。”清润的声音从主座上传下。
亢奋的修士们突然间安静,他们险些忘了主座上还坐着个强悍的大能。
南棠回头看了看夜烛,夜烛双手环胸坐着,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也正盯着她。
二人目光一撞,南棠猜他有话要说,加上殿内众人也商议得差不多,便没阻止。面对夜烛的气势,众修自不敢造次,再加上绘制这么大批量的符箓也需要时间,众人便躬身告退,打算退到殿外他处做准备。
“师兄,连道友,辛道友,请稍候,我还有几件事相托。”南棠叫住了三人。
待得众人退出大殿外,南棠才向三人依次开口。
“师兄,烦请你将地宫内诸道友的名姓来历以及各自擅长的法术登记造册,以便后续我们分配。”
“连道友,可能想办法先确认其余道友的位置,待我们准备妥当便可直取目标,再安排几位道友守着地宫出口,以防异变。”
“另外还请辛道友在外替诸位道友主持,所有制符箓的材料与法宝法器都由各位道友捐出,分发之上务必保证公平,别让各位道友起争执。”
“交给我就是。”
“没问题。”
辛连二人应得干脆,只有江止深深看了眼南棠,最后才简单道了声“好”,便随着众人离开了大殿。
人走得一干二净,大殿瞬间安静,只剩下夜烛、南棠与天禄兽。
“你还在看什么?”
随着夜烛的声音响起,一道金光落在大殿殿门处,将这里与外界隔开。
南棠本正望着殿外,眼见金光将自己的视线阻挡,这才转过身——她在看萤雪,萤雪一早就已经悄然退出大殿,现下也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没什么。”她走回莲座前,终于有了点私人时间和夜烛说话,但站在他面前,她又沉默起来。
这人的境界太高深,她在他面前,总有种……被前辈打量的错觉。
“不错,可圈可点。”夜烛抬眸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南棠,夸道。
他的存在,只是给她一点站到这里的底气,助她镇慑全场而已,可到后来,她却凭借自己的能耐让所有修士忘记他的存在。
不得不说,南棠是出色的。
他又指指身边的空位:“坐。”
南棠再度坐到他身边,殿内只剩他们两人,他的存在感强到让她有些无所适从。这主座很大,坐下两人绰绰有余,南棠和他之间隔的空余,还能再塞进一个人。
夜烛夸也夸了,忽然词穷,就与她一起直挺挺坐着,互相以眼角余光打量对方,倒像是一对新婚的少年夫妻,拘谨地坐在喜床两头,谁也没好意思开口。
就这般沉默片刻,他悄悄瞥了她两眼,忽然倾身倒下。
南棠还没回过神来,夜烛的头已经枕到她腿上,脸朝外侧躺在主座之上。她愕然地看着他,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刚要开口,夜烛却抢先一步握住了她的右手,而后再将她的手送到自己下颌处。
南棠一怔,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动了动手指,轻轻挠挠他的下颌。
夜烛唇角不自觉勾起,满意地眯起眼,假寐般只留了一小道狭长眼缝,像只惬意的大猫。
南棠震惊了,她望向不远处的天禄,天禄兽也已经懒洋洋趴在地上,眯着眼,完全是平时被她搓揉时的温顺模样。
“快点。”夜烛咕哝了一声。
南棠的指尖再度曲起,像平时挠天禄兽的脖颈那般挠着夜烛,夜烛唇角越翘越高,眉间舒展,极为享受的神情。
有些事,他想做很久了。
不经意间,她的指尖触过他颈间喉结,他微微一颤,南棠却如电殛般缩手,只是还没待她完全缩回,便被他一把抓回,仍旧搁到自己颈间。
慵懒沙哑的声音响起:“别停。”
南棠哭笑不得:“你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做兽?”
话虽如此说着,指尖轻柔的挠动却没再停动,一下又一下,仿佛对着曾经陪伴过自己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毛茸茸灵兽。乍然相逢的生疏感渐渐消散,她在他身上渐渐找回熟悉的气息。
不是异星神秘的修士,也不是什么强悍霸道的大能……境界的鸿沟被属于两人的回忆填满,一切的触碰变得顺理成章,再自然不过。
夜烛调整了一下姿势,由侧躺改成仰躺,正面对着她。
“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刻有多久。”夜烛睁开一边眼睛看她,先前狂妄嚣张的腔调通通化为温柔笑意,夹杂着少年的调侃意味,目光晶亮地直直盯着她。
南棠被盯得心头一阵跳,没有哪个人在面对他这张举世无双的容颜所散发的温柔时而不会沉沦吧?她还有些窃喜,属于女人的虚荣心悄然作祟,一个如此强大且英俊的男人,拜倒自己的石榴裙下,乖顺得像只任人抚摸的宠兽——这种滋味,难以言喻。
吼——
天禄兽发出低低的,不满的抗争,独属他的温存被抢了,他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
谁让他们本为一体。
南棠嗤嗤笑出声来,再不拘谨,伸手掐住他的脸颊一阵揉捏,夜烛如往昔那般任她肆意而为,只是口中又嘟喃了几声。
“你说什么?”南棠听不清,俯下头去。
夜烛陡然间睁开双眸,指尖一弹,只闻“铮”一声,她背上的龙影剑连剑带鞘都被他弹到远处封入金光内,他猛地抬头,勾住她的后颈,用力往下一拉……
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南棠反应过来时,唇瓣已经贴上他微凉的唇,连眼睛也没来得及闭。
“还有一件事,我也想了很久!”夜烛的呢喃声,消失在她的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