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琴, 这数据的真实性, 你拿给我之前验证过了吧,我都怀疑是不是点错小数点了。”
毕竟是合作多年的老搭档了,被陶娇杏这么一问, 宋红琴立马就明白了陶娇杏的疑惑在哪儿, 她解释说, “真实性绝对没问题, 我亲自核查过很多遍的。”
“说实话, 这个销售数据确实出乎意料。我原先想着, ‘娇杏’已经把迦楼集团和嘉华集团在城市里的销售额给压了下去,迦楼和嘉华的日子肯定很难过,没想到乡镇市场的潜力这么大。虽然客单价不如‘娇杏’,但销售数量却高出‘娇杏’太多了。”
陶娇杏琢磨明白了。
当下的华夏,还走在城镇化的道路上,距离完全城镇化有着很长的距离需要走。城市市场固然广袤,消费者兜里的钱也多,可论总人口基数,那无穷无尽的乡村远胜过城镇。
“我明白了,乡镇市场绝对不容忽略。另外,同首都的供销总社持续保持联系吧,等回头在大-连那边的工厂建起来后,也可以把生产出来的产品通过供销总社铺到乡村基层去。”
陶娇杏恍惚间记得,供销总社的寿命不长了,前世貌似是在千禧年间没落的,那个年代私营小卖部四起,连锁超市也从城市开到了乡镇,供销社没能及时抓住时代的风口,还沿用着之前的管理策略,不管是物资的时髦程度还是产品的丰富度,都比不上私营小卖部与连锁超市,不得已之下,才渐渐颓出了时代的舞台。
这一世,不知道供销总社还能存活多久。
但陶娇杏知道,时代洪流不可逆。
她心里隐约间盘算起了做连锁超市的打算,不过那需要的资金可不少,而且地域属性太强。
除非一开始就把市场铺陈得足够大,不然最开始的钉子扎在哪儿,往后的圈子就固定在了哪儿,待市场被反应过来的商人们瓜分之后,外来户再想去人家的地盘上抢消费者……寸步难行。
陶娇杏翻了翻‘娇杏’在海外市场的销售数据,略微有些下滑,这与梵宝格的销售柜台逼格太高有关,舍得用‘娇杏’的人,不一定舍得买梵宝格,而用梵宝格的人,真不一定能看得上‘娇杏’,这个信息差导致了‘娇杏’的销量减少。
这么一对比,陶娇杏突銥嬅然有点惦记迦楼集团的海外市场营业部了。
她问宋红琴,“迦楼和嘉华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动静?”
宋红琴愣了一下,“最近没听说有啥动静,倒是之前我在迦楼的老朋友和我说,迦楼打算做洗衣粉和肥皂这些来着,那会儿咱厂子里生产的‘惜华’不是刚好面向全国市场铺货嘛?我就没关注迦楼的动静,不过看‘惜华’在沪上的销售数据,我觉得迦楼的新生意多数都没能做起来。”
陶娇杏沉思半晌,同宋红琴说到,“你同裴扬联系一下,问一问迦楼有没有出售的打算?国内不打算出售的话,那就问问国外的销售事业部有没有单独出售的打算。”
宋红琴点头,突然灵光一闪,鬼使神差地说,“史工是嘉华集团出来的,当初是嘉华最厉害的配方师,我在迦楼工作的时候,我们私底下都称呼史工是老法师,护肤教皇之类的……他在嘉华的关系挺深的,要不要我拜托史工也帮忙打听打听?迦楼和嘉华都试试,收购了哪个算哪个。”
陶娇杏点头,“行,有消息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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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的一个晌午,宋红琴给陶娇杏打来了电话。
“老板,裴扬那边还在犹豫,没吭声呢,但史工打听到了嘉华那边的消息。嘉华的老板王新娥王总说有出售的打算,不过不是出售整个嘉华,而是只出售嘉华在海外的销售事业部和国内的研发部和生产部。”
陶娇杏:“……”
她对嘉华不算熟悉,索性直接问宋红琴,“你别同我绕这么多,就说嘉华现有的资产里面,哪些是不卖的。”
宋红琴从善如流,言简意赅,“嘉华大楼不卖,嘉华在国内的市场部不卖,别的都卖。”
“成,那你去谈吧,谈到你觉得合适的价格,然后同我打电话沟通。”陶娇杏放权的同时,还顺带着给宋红琴画了个饼,“如果真能谈下这笔收购,未来的嘉华由你来管,工资也就不用在这三位数上卡着了,直接后面加个零吧。”
说完之后,陶娇杏心里突然警觉,“嘉华要留着国内的市场部,是打算干什么?不会是想要引进国外的护肤品来打擂吧……”
宋红琴相当佩服陶娇杏的这思维,史古生同她说的是还没确定,只是凭借他同王新娥这么多年打交道下来的经验判断的,没想到陶娇杏一下就猜出来了。
“史工说很有可能,之前‘娇杏’刚在国内卖火的时候,嘉华的王总就已经同八嘎国那边的资三堂联系上了,很有可能是想做引资三堂进国内的总代理,不然她怎么会抛开生产部和研发部?我觉得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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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新娥的打算就是做资三堂的总代理,而且她的野心不止资三堂一个,还打算把自己这么多年在护肤日化圈里浮浮沉沉着积攒下来的人脉都用上,从全球各地挖那些口碑很好的品牌。
她就不信了,自己集那么多优秀品牌的力量,还不能把‘娇杏’给干趴下?
等裴扬他舅察觉到王新娥的动静时,王新娥已经拿下了七八个海外的品牌。
裴扬他舅赶紧出手,一边同那些王新娥还没拿下的品牌联系,一边出高价挖王新娥正在接洽的品牌的墙角,一边还不忘让裴扬去同陶娇杏联系,也打算把那些留之无用弃之可惜的部门给砍掉了。
那些部门已然没什么活儿需要做,留着工人在一天,就得多发一天的工资,这对公司的财务是个大累赘。
宋红琴游刃在嘉华集团和迦楼集团之间,借着这两方都有尽快出手的意向,放了一个烟-雾-弹——她说陶娇杏只打算收购一家,因为陶娇杏把主要根据地放在了大-连,上-海只要一个据点就可以了,没打算在上-海扎根。
这个烟-雾-弹一放出去,嘉华集团和迦楼集团立马就卷了起来,开出的价格主动降了下去。
等价格降到不能再降的时候,宋红琴这才给陶娇杏打了个电话,报了两家开出的价格过去,问陶娇杏,“老板,买哪家的?”
陶娇杏算了一下手头的钱,咬咬牙道:“都要!”
电话那头的宋红琴唇角勾起,又被她给猜中了,这也算是她和陶娇杏合作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
收购嘉华集团和迦楼集团之后,东北牧场在日化行业差不多就做到国内头部了,说是垄断都毫不为过。
不过陶娇杏没打算靠着垄断市场搞什么坏事,毕竟国-家的铁拳就在那儿悬着,敢动歪念头的人,迟早会被国-家重拳出击。
她要搞垄断,自然是搞技术垄断。
靠着技术吃饭不丢人!
更何况,广袤的市场就在眼前,薄利多销和重利低销的结果体现在她个人的收益上大差不差,但薄利多销能为市场制造多少个工作岗位?能给多少家庭解决生计问题?能让多少人都用得上好的产品?
后面这些隐形利益虽然没法儿变成钱,装进她的口袋里,但会成为她的护身符。
万一真有那么一天,东北牧场走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刻,或者是被人针对了,遭到了降维打击,相信会有不少人为了保住东北牧场给市场输送的工作岗位而来保东北牧场。
就如同助长奶粉厂濒临倒闭时,出手拯救助长奶粉厂的,并不是厂长和书-记,而是整个北河省的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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