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车无奇脸色很差,走到人皮面前蹲下来,仔细的观察着。
的确是人皮,不薄不厚的一层,外面已经变的皱巴巴的,但是里层还有鲜血,血肉模糊的非常恶心。
人皮非常的完整,好像有一个人,脱离了他的皮肉,直接从皮囊里钻了出来一样。
不过钻出来的时候,一定非常的痛苦,将自己的皮囊拉扯的很厉害,以至于人皮虽然完整,但是拉的很长。
人皮虽然变形了,但是仔细一瞧,什么手臂和脸部都还能粗略辨别出来。
东方瞧着这一整张人皮,都已经块恶心的不行了,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人不是什么蛇精,而是个被害人?”
子车无奇摇了摇头,说:“不,不是被人害死的,也不是被人剥了皮,而是自己从皮里钻出来了。”
东方更觉得恶心,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子车无奇说:“你应该听说过蝉蜕。”
“蝉蜕?”东方一愣,说:“你是说,这就是……这就是蝉蜕?”
在三十六天门成立之前,还有一个地方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没有一个人不唾骂的。
但那个地方早就已经是个可怕的传说了,早些年就消失不见,更别人想要提起。
不过东方知道那个存在,恐怕修仙世家的人没人不知道那个存在。
那地方叫做九日谷,就是一谷二宫三门四府五家中的老大,九日谷。
就连赫赫有名的云笈宫都要屈居之下,那九日谷中的人个个厉害的让人闻风是丧胆,是一点也不夸大其词的。
东方只是知道九日谷,但是不曾见过九日谷的弟子,毕竟他的辈分不如子车无奇高,年纪也没有子车无奇大,阅历自然是不如的。
子车无奇说:“九日谷的入室弟子都会一门术法,据说是他们看家的本事,就叫做蝉蜕。”
蝉的生命是很短暂的,不仅短暂而且痛苦,而九日谷的弟子就如那些蝉一样,活的非常痛苦,他们练习了蝉蜕之后,生命就只有九日那么短暂,九日一到就会死亡,但那并不是真的死亡。
他们会比死还要痛苦,脱离自己的皮囊,从他们的皮里活生生的钻出来,血肉模糊的变成一个怪物,等待着新皮的长出。
然而等他们的新皮囊长得快要完整的时候,也就要到了第九日,他们又要开始蝉蜕,又要经历痛苦。
就这样,九日复九日的度过,他们在不断的痛苦中存活。虽然痛苦,但是据说每蝉蜕一次,他们就会厉害一次。他们不会老死,不会经历死亡的痛苦,但是其实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在经历着死苦。
只是每蝉蜕一次,他们就会更加痛苦,所以很多弟子根本受不住这样的痛苦,最后都是自我了结了生命。
东方听的一身鸡皮疙瘩,他以前也听说过这个故事,但是以为是师姐师兄们编出来吓唬人,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存在。
子车无奇又说:“九日谷的人练习蝉蜕,还有一个弊端。那就是要脱皮的第九日,会非常虚弱,需要吸取旁人的精元和血液才能使自己快速恢复。但是那种时候,他们虚弱到了极点,根本没办法杀人吸取旁人的血液和元阳,听说九日谷的人,都是提前准备好血液,在蝉蜕的时候喝掉。以前也是有人摸索出了这个规律,所以组织了大批的人,要伸张正义,算准时间,在九日谷弟子们蝉蜕的时候,去九日谷屠谷。”
东方一愣,说:“屠谷?”
子车无奇点了点头,九日谷突然消失,不知道和那事情有没有关系,反正屠谷的人一个没有回来,事情不了了之。后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大家才发现,九日谷似乎消失了,很久没有走动过。
东方说:“这个人是九日谷的弟子吗?”
子车无奇说:“不知道,我也只是见过一个九日谷的弟子,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东方一听,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子车无奇的口气非常的微妙,似乎……有些感慨?
东方说:“难道是你的朋友?”
子车无奇想了想,说:“算是罢。”
东方没想到他那么爽快的回答,子车无奇能承认的朋友,绝对不是一般人。虽然九日谷的人很可怕,不过东方又觉得,这个人恐怕是个不错的人。
东方忽然觉得,心情更微妙了。
东方又问:“那他人呢?”
子车无奇说:“不知道,很久没见过了。”
东方又想到了子车无奇说的屠谷一说,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子车无奇已经站了起来,说:“走,往前看看。”
东方跟着他往前走,除了一张人皮之外,就没有再看到什么东西了。
他们走出了老远,倒是看到了樵夫丢下的柴刀,还有很多鲜血。
“你看那边。”子车无奇突然说。
东方往那边瞧了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有一棵大树,树干上竟然有个凹陷下去的手印。
东方立刻快不走了过去,忍不住说:“这是……”
树干上印着一个五指印,指印很纤长,看起来很好看,不过入木三分,相比抓下来的力道非常之大。
子车无奇走到大树边上,伸出手来,在那指印上轻轻的摸了两下,说:“是……你的手印……”
东方怔愣的说不出话来,这个手印真的非常熟悉,东方心里头抽了两下,觉得有点不舒服。
子车无奇在那手印上反复的摩挲着,他是看着东方长大的,眼瞧着东方那肉呼呼的小手一点点变得纤长而有力,瞧着他肉呼呼的小手上长出一些淡淡的茧子来。
以前东方太调皮,受了伤也是子车无奇给他治疗,那双手他不知道瞧过多少次,牵在手里不知道多少次了。
怎么可能认错呢?
子车无奇心里头也不是滋味儿,本身平静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狠戾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