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柳轻轻啊了一声,笑了笑,不再多问。
叶行之:“他还好?”
南柳点头,摸着拾京的头发,说道:“稍微受了点风,刚喝下药睡了,不然应该让他当面谢过叶老板。”
“哪里。”叶行之见她给拾京抚发拭汗动作自然神情亲昵,窘然道,“他既无事我便安心了,楼中还有些事要忙,告辞。”
南柳和气道:“慢走。”
叶行之撩开帐帘,忽而又问:“叶某多问一句,小将军是打算带他回昭阳京去吗?”
南柳:“有此打算。”
叶行之慢慢哦了一声,问道:“何时出发?叶某想送送他。”
南柳低头看着拾京,说道,“舟车劳顿,待他身子好些了再说。回程前,我会让他特地去同叶老板辞行的。”
叶行之连忙道:“不敢,叶某告辞。”
拾京再次睁开眼时,眼前人仍未变,依然是南柳,依然是见他醒来后,笑吟吟的脸。
拾京自己都不知,他的目光柔软了许多。
“你怎么还在……”
南柳俯下身,几乎要贴在他身上,像是故意,凑到他眼前,似是动一动睫毛就能扫到他的皮肤。
南柳轻声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拾京不再说话,眸光淡淡,盯着她的脑袋顶,神情似有无奈。
南柳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只好自行起身,拿过案几边的梳子,一边给他梳着头发,一边说:“怎能让你醒来后见不到人?我总要在你身边,这样你心里才有个着落,不然你把心安放在哪儿?”
拾京慢慢思索着她这句话。
南柳眸光温柔,梳子轻轻扫过他的头发:“拾京,你没家了。在找到新归宿前,我是你仅有的依靠,所以我不会离开你身边,我不会让你心无所依。”
拾京依旧沉默着,眼神微微有些落寞。
南柳深思熟虑好久,放下梳子,握住他的手,对他说道:“有件事要同你说,我不能瞒着你。”
拾京眉头微微动了动,目光转向她。
南柳说:“因为地动,飞瀑那头山石崩落土地塌陷,墨玉潭……被山石压盖住了。”
“你阿爸的尸骨……我们可能捞不出来了。”
拾京蹙着眉,一语不发。半晌,他闭上眼,慢慢坐起来。
他说:“我要去看他……”
南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有些紧张地观察着拾京的表情。
拾京脸上无悲无痛,甚至语气都是平稳的:“我要去墨玉潭和阿爸道别,告诉他我会找到他家人,总有一天我会接他回家。我不能让他空牵挂……”
南柳握着他的手,简洁明了:“好,我陪你一起。”
☆、23.心意相通
封明月找南柳谈话,大概意思是南柳要是留着拾京,继续在青云营待着不太好。
“虽不是军营,但也有规矩, 你尽早启程回京吧。”
南柳笑眯眯应下了。
拾京住在总军帐中, 每日清晨庞将军进军帐总要踟蹰好久, 神情颇像犯了错不敢回家的人。
次数多了, 拾京也知道是自己添麻烦了。虽未催促南柳动身, 但南柳感觉的到他也想早日离开青云营。
这日细雨绵绵, 南柳醒来,咯咯笑出声, 雁陵已晨练归来换衣服, 听南柳醒来就乐,好奇的瞪眼看向她。
南柳问:“今日几号?”
“……三月二十一。”
“怪不得。”南柳笑眯眯,一边穿衣一边慢悠悠道, “我说北舟怎么这么高兴。”
裴雁陵动作停了下来, 神情有些发愣:“北舟?”
北舟南柳一胎双生,不说心有灵犀,但时不时的, 还真能感受到对方是喜是愁。
尚在京城时, 南柳总会打趣北舟:“昨晚那么欣喜,可是关姐姐又怎么你了?”
北舟四平八稳,一句戳要害:“总比有人长夜漫漫寂寞辗转难入眠强。”
南柳想到这些,笑的更明显,指着心口说道:“我哥,今早特别高兴,我在千里之外都感觉到了。今日三月二十一,关姐姐生辰。”
雁陵没说话,跟那条红色额绳较上劲。
南柳的同胞哥哥封策封北舟,十五成婚,王妃是大理寺少卿关山秋,比他年长三岁。
裴雁陵深吸口气,闭上眼吐了出来,坐在塌边看着南柳出神。
南柳换好衣服,摸了摸她脑袋:“行了行了,看你这是什么表情。北舟有什么好的,我都快烦死他了,情这种东西,总是得不到的觉得好,真搂在怀里,估计还不想要。来,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