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混子:……
他突然想起来,王蕙心好像确实没这么说过?她只是掏出了三块钱、做出一副“事成之后再给你三块钱”的样子。
二混子盯着王蕙心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怪笑,“姐姐,其实你真没必要……这不是什么难事儿,你给了我两块钱已经够了,但你不能这么做人啊……”
王蕙心骂道:“我用得着让你这个盲流来教我做人?快滚!”
二混子怒极,瞪了她一眼,走了。
王蕙心正准备走,突然看到连春玫举着那块纸桥板,拉住一个背着行囊的旅人,声嘶力竭地说着什么,那旅人摇头、离开;连春玫便松了手,又拉着另外一个旅人,将纸板递给别人看、又解释着什么……
王蕙心皱眉,又叫住了那个二流子,“你站住!”
二流子回头看了她一眼。
王蕙心指着不远处的连春玫,对二流子说道:“你把那个女的赶走!不许她在火车站逗留,她要是继续在这儿乱说话,那你就……打到她说不出话来为止!”
说着,王蕙心从挎包里拿出了两张钞票,一张一元的,一张两元的。
二流子看了连春玫一眼。
——大家都在火车站讨生活,他当然认识连春玫,也知道连春玫的可怜身世。
眼前这个衣着华丽的女人,要他去干损阴德的事儿?
再想想之前这个女人拿三块钱来骗他……
二流子眼珠子一转,对王蕙心说道:“这事儿可太大了,毕竟要揍人……回头那女的要是报了公安,我可是要坐牢的!就你这点儿……”
说着,二流子抱臂抖腿,鄙夷地看了一眼王蕙心手里的钞纸,直摇头。
王蕙心火了,又从包里摸出了一张五元的钞纸,递了过去。
二流子大喜!直接抓过了王蕙心递过来的钱,攥在了手里,还朝着王蕙心说了句,“拜拜了您呐!虽然还没过年,但我先给您拜个早年吧!”
他大摇大摆地走了。
王蕙心惊呆了,喊他,“哎!你站住,站住!”
见二流子压根儿就没有停下的意思,王蕙心大喊,“你要是不还钱给我,我就报公安,说你抢劫!”
二流子横了她一眼,“那我就去告诉白桃桃!”
王蕙心:……
她气得咬住嘴唇。
二流子怪笑,“再说了,我答应您什么事儿了吗?我没有啊!这钱是您单方面一定要给我的,我本来不想收的,可您太热情了……”
“虽然您不喜欢别人教您做人,可我喜欢啊!所以这一招呢,叫啥师夷长技以制夷!以后您呐,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这太不好了,显得您像个傻子一样!最后,拜拜了您呐!”
这二流子一边说,还一边朝着连春玫走去,掏出其中一张一元钱钞纸,塞给连春玫。
连春玫愣住。
因见这二流子还笑眯眯地朝着不远处挥手?
连春玫一眼就认出了王蕙心。
——王蕙心怎么还没走?
连春玫认得这个二流子,他在火车站以帮别人扛行李、引路为生,嘴巴痞痞的尽说黄段子、或是损人的话,但违法违纪的事儿死活不碰。
看他这样子,倒像是王蕙心托他送了一块钱过来的意思。
不过,王蕙心不是善茬儿,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对她好……
连春玫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但她本来就是要王家的钱,来给小妞妞治病呀!
所以她没拒绝,还攥紧了手里的一元钱钞纸,先是朝二流子鞠了一躬,然后又朝着王蕙心鞠了一躬。
王蕙心:!!!
当时就很气!
恨得她直咬牙,又恶狠狠地瞪了二流子一眼,走了。
王蕙心匆匆回到住处。
王母迎上来,迫切地问道:“那扫把星肯回老家了吗?”
王蕙心就想起自己亏掉的八块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你!当初我就说了我哥和连春玫的婚事不能成,你非不听……”
王母小小声说道:“可你哥和连春玫的婚事也是打小儿起就定下的……再说了,当时你哥都二十七了还没结婚!外头的人说得多难听啊,说你哥哥是太监啥的……再加上春玫也着急结婚,她还不要彩礼,我才同意了的……”
“所以呢?”
王蕙心瞪着母亲,“瞧瞧,现在是不是麻烦来了?”
王母赔小心,“是,过去是我糊涂!可如今家里全仗着你,蕙心啊,可让你受累了!”
王蕙心白了母亲一眼,又问,“我哥他人呢?”
“陪苹香买东西去了!”王母说道,还一脸的忿忿不平,“蕙心啊你说说,苹香怎么天天想逛供销社和黑市呢?你哥就更不懂事了,天天要从我这儿拿了钱去!一天二十、一天五十的,家里的伙食费都够不上了,我跟院子里的妇女们一块儿去买菜都不好意思……她们都买肉呢可我只敢捡些菜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