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世子火葬场了

我死后世子火葬场了 第79节(1 / 2)

杨大夫立在廊下,拉着头戴帷帽,手提包袱的女子,眸中泛着揪痛:“你当真要不告而别吗?”

“是。”冷月娘冷冷道。

“可你为了救他,以身试毒,还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你真的不打算让他知道吗?”

杨大夫攥着她的胳膊,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陆行云这次本是没救了,可冷月娘翻找医术,却找到个极显的法子,用苗疆的一种瘴毒隐入一人体内,那人再服下特制的药丸,如此毒性、药性相结合,再放那人的血给天花病人服用,或可寻得三成生机。

只为了这三成希望,冷月娘竟不顾他的阻拦,服下了那瘴毒,剧痛难挡,整整疼了一整夜。当陆行云博得生机的时候,她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彼时,她靠在他怀里,像是脱力一般,用了许久才缓过劲来。杨大夫看着怀中的女子,心里似被刀割一般,他想说些什么,却只能看着她强撑着,出去用话激姜知柳。

尔后一人躲回屋里,当他再见到她时,她已经面目全非了...

月色下,吹过一缕凉风,掀动了女子的帷帽,隐约间露出了如雪般的发丝,以及满是皱纹的脸。

她是冷月娘,但却比之前老了几十岁,如同老妇一般。

见自己的容貌显露在人前,冷月娘忙转过身,拉住面纱:“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杨大夫眼眶一红,紧紧抓住她的肩膀,语声里满是痛楚:“师妹,为什么?你从来不是这个性子,这次你为什么?”

医者仁心,若试毒的人是他,他毫无怨言,可看着昔日美丽的容颜枯萎成灰,他的心疼的滴血。

冷月娘身子一僵,攥着拳头没有言语。

她的沉默像利剑在他胸口反复割着,他挑了挑唇,颓然地退了一步:“我明白了,呵,我明白了...”他笑着,泪却从眼眶无声滑落。

冷月娘盯着他看了半晌,许久,才淡淡吐出几个字:“你忘了,当初我也曾这样对过你。”说罢,下巴一昂,傲然里去。

望着她似清冷的背影,杨大夫瞳孔一颤,脑海里涌起那段记忆犹新的画面,当年他痴迷医术,想赢得门中比试,承袭师傅衣钵,学习他独门的医术。

可要想赢得比试,关键在于一种珍贵的药材,他久寻不获,苦恼至极。冷月娘得知此事,竟冒着风雪赶往昆仑山。

昆仑山里全是猛兽,凶险无比,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知道她回来的时候,满身伤痕,鲜血将衣裳都染红了,可她却死死攥着那株草药,献宝似的递给他。

“师兄,你看我给你找到了,这次一定会赢得,到时候,你当了门主,可别、可别忘了我啊!”

天真烂漫的姑娘忍着泪,绽出了最明媚的笑意。当时,他心头似被撞了一下,唰地红了眼眶,尔后紧紧搂着她:“不会,永远不会的。”

当初承诺尤言在耳,可谁知他们却越走越远,其中的对错纠葛,甚至都说不清了。

想着往日的种种美好,杨大夫眸中泛起巨大的哀恸,泪水溢满了眼眶。他攥着拳头,深吸了口气,露出坚定的神情。

师妹,你放心,终此一生,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他擦了擦眼里的泪,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冷月娘远去的方向行去。

得知两人离开的消息,已是第二日清晨,姜知柳派人打探,却没有所获,陆行云安慰她道:“他们是因为我才拘在此地,如今城中天花疫症横行,他们出去必定是想尽力为,我们当成全他们才是。”

“嗯。”姜知柳点点头。

一个月后,城中疫症尽退,传言有两位医者四处奔走,救人无数,其中一人头戴帷帽,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因此百姓尊称她为“遮面菩萨。”

半年后,西江岸边,商船如织。

其中一艘客船上,陆行云悄然立在窗畔,灰暗的眼眸“注视”着远处的山峦,唇角溢着温柔的笑意。

片刻后,姜知柳走到他身后,将一件碧蓝色披风搭在他肩膀上,眼里满是温柔:“这里风大,立在这里小心着凉。”

“无妨。”陆行云拍了拍她的手,将她搂入怀中:“给我讲讲外面的景色吧。”

姜知柳点点头,靠在他肩膀上,目光从外面一一扫过:“东边是个码头,上面有很多劳工搬运货物,还有很有游客,男女老少都有,正前面是一座楼台,后面是崇山峻岭,树木森森,西边有好些商船,拉什么的都有,近处也是客船,上面有很多游人,衣着都很华贵。”

陆行云微然一笑,眼前似乎浮现出她所描述的场景。

这半年来,陆行云告别了老侯爷夫妇,跟着姜知柳走南闯北,姜知柳则充当他的眼见,不遗余力地一遍遍描述所见所闻,至于烨烨则留在京中读书。

“若是烨儿在就好了,他看到了这么热闹的地方,一定会很高兴。”

“那是自然。”姜知柳唇角一弯,捏了捏他的鼻子:“对了,昨个你说上岸后要给烨儿买礼物,眼下就到站了,咱们下去吧。”

“好。”陆行云温然一笑,由她牵着往外走。之前两人每走一个地方,就要给烨儿买些几年品,到如今已经装了两大箱子了。

到了甲板上,两人待船靠岸,便下船登岸,言笑晏晏地往城里走。

不远处的客船上,韩羡之临窗而立,深邃的眼眸从窗外环视而过,落在码头上时,却是一怔,虽然隔了些距离,人也比较多,可他一眼便认出了那个明丽的身影。

扶着窗棂的手一紧,他眸底泛起阵阵暗涌,目光随着那女子移动,直到她被人海淹没。